张占斌

69年前（1948年），在中国东北大地，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战胜了国民党领导的军队，解放了东北全境，史称“辽沈战役”。2016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8月22日，《推进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三年滚动实施方案（2016-2018）年》印发；12月19日，《东北振兴“十三五”规划》印发，中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密集地对东北提出振兴。在国家发展改革全局中，东北振兴的战略地位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我们又面临一场新的东北振兴的“辽沈战役”，我们需要打赢东北振兴发展这场硬仗。这里，我结合2016年9-10月参加国务院第三次经济大督查到东北三省督查的实际情况，讨论三个问题：

第一，推动东北三省经济尽快企稳向好，必须发挥投资对稳增长的关键作用。当前东北经济还在分化筑底盘整中，压力很大。辽宁、黑龙江两省经济增长率仍然低于全国的平均线，吉林省经济增长率开始超出全国的平均线，但是东北三省出现根本性好转还需要时间。下一步，需要以推进重大项目建设为抓手，用更大力气稳住经济。第一，东北三省各级政府根据“十三五”规划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关于深化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确定的重点支持领域，大力开展项目谋划储备。特别是各级发改委部门，要主动性、创造性地开展工作。第二，根据经济平稳发展的迫切需要，积极优化投资结构，围绕完善基础设施网络体系，抓紧实施交通、能源、水利、城市设施等领域的重大项目；围绕形成新动能，抓紧实施一批重大产业升级项目和创新支撑项目，确保有效投资的规模和强度。第三，积极创新投融资机制，大力推进PPP模式，推动中央企业增加投资，并充分利用各方面资金，推进项目建设，尽快扭转东北三省亿元以上新开工项目不足的局面。第四，对一些重大的项目，国家有关部门要积极支持，比如配套政策支持，比如提高审批效率，比如推动项目落地。当然，要把过去那种简单的输血改为现在的造血，增强内生的动力，还是要坚守市场配置资源起决定性作用的原则和前提下，更好地发挥政府的重要作用，把事情办好。

第二，加快东北市场化改革进程，加大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自身的改革力度，为混合所有制经济和民营经济发展开拓空间。东北国有资本大量分布在传统重化工业，而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特别是整体上进入工业化后期，这些行业大多处在需求增长空间较小的阶段，甚至少数行业已经到了“天花板”。我们现在看到一些行业已经出现经营困难，未来可能会有更多行业有可能会出现困难。解决的办法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加快东北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自身的改革力度。在新中国的经济建设历史上，东北国有企业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即使在上一轮重化工业大发展的经济周期里，东北国有企业日子也还过得去。但是有些国有企业忙于粗放增长、规模扩张，对改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关注不够，结果错过了重要的改革窗口期，出现了温水煮青蛙的现象。要按照中央关于推进国有企业改革的总体部署，有序推进国有企业分类改革。按照不同国有企业功能类别推进改革，积极探索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具体模式和途径，东北应当成为积极探索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重点试验区，推进建设一批产业合作园区。对于这些困难的企业，改革创新的力度还需要继续加大。二是要以化解历史包袱为重点，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全力推动厂办大集体、“三供一业”分离移交。不等不靠、主动作为，尽快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尽快搬除压在国有企业身上的沉重“大山”。三是大力发展民营经济。要营造公平发展环境，加大产权保护和政策支持力度，帮助民营企业解决发展难题，引导正面舆论宣传，改变各种负面报道和影响，稳定企业家的预期和信心，努力扩大民间投资，支持和鼓励东北地区民营经济有新作为，创新开展民营经济培育壮大行动。

第三，“解决东北特殊困难，需要特殊政策”，国家和中央有关部门也要大力支持。东北三省在历史上对共和国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促进东北三省振兴，关系到国家发展稳定全局，是需要下大功夫的事业。一是着力帮助解决养老保险刚性缺口问题。要立足当前，采取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力度、提高中央财政补助比例、对缴费困难群体给予专项补助等措施，确保东北三省养老金当期支付不出现问题。同时，要着眼长远，研究确定东北三省养老金持续支付的长效举措。比如，可否将设立在东北地区的中央企业部分股权划归东北三省社会养老保险基金持有？专项解决养老金不足问题；比如，可否允许东北三省以省级信用为担保发行长期专项国债？解决东北三省养老保险短期内难以收支平衡的问题。二是切实加大对粮食等农产品加工转化的支持力度。粮食是东北地区的基础性、战略性产业，当前面临着粮食（特别是玉米）加工转化严重不足和库存居高不下问题，在国家加大力度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背景下，东北会遇到更大困难。要继续实施和完善农产品产地初加工补助，提高就地加工转化水平，培育一批农产品加工产业集群和绿色食品加工产业基地。三是切实加大金融资本的支持力度。当前，全国许多地方都存在着融资难、融资贵、生产要素成本居高不下等问题，东北更加严重，更加困难。可考虑在金融方面加大支持力度，比如为东北三省企业发行债券、并购重组等开辟绿色通道，设立国家级政策性东北振兴银行，增加东北民营银行，设立按市场化方式运作的东北三省产业振兴投资基金等。（作者：张占斌 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主任、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