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苏宁财富资讯
主席人选,原证交会主席Mary·Jo·White在特朗普上台前已宣布辞职。
5月5日,又一重要金融人事变动出炉——美国货币监理属(OCC)负责人任满卸任,特朗普内阁成员财政部长史蒂文·努钦任命华尔街律师Keith·Noreika担当代理负责人。货币监理属隶属于美国财政部,主要负责监管美国大型银行,它所监管的资产占美国商业银行资产总额的一半以上,稳定美国金融市场的作用可想而知。
5月中旬迎来了第三个金融监管部门人事任命——特朗普政府提名了美国CFTC主席人选。CFTC是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主要监管商品期货和期权市场。
年内,特朗普还有几次任命机会:白宫即将公布美联储(Fed)负责银行监管的副主席提名,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主席也将在今年年底任期结束。等所有人事调动尘埃落定后,特朗普将在金融微观监管高层拥有更多盟友,进一步减弱反对松绑金融监管的声音(参见下图)。
第2张牌:试探国会态度
特朗普对外宣称要松绑金融监管体制,但是除了一份行政命令外,至今未向外界提及方案细节。倒是曾经一度被外界认为会成为特朗普内阁财政部长的众议员Jeb·Hensarling,成为了金融去监管化的一个“先头兵”。业界认为,让Jeb·Hensarling试探国会议员态度,看他们手上持的是赞同牌还是反对牌,是特朗普打出的第二张牌。
做为众议院下属“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Hensarling一直公开反对奥巴马政府在2010年颁布的《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说它堵塞了资本主义的动脉,伤害了工薪阶层,伤害了消费者。
为了推翻《多德-弗兰克法案》,Hensarling在2016年年底起草了一份金融监管新法案,名为《金融选择法案(Choice Act)》。这份新法案在今年5月初的时候刚刚在金融服务委员会内部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投票表决,以34:26的票数获得通过。接下来,这个新法案将拿到整个众议院里进行一次全体审议。
根据美国的立法流程,新法案要先在众议院投票表决,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后才能拿到参议院进行表决,参议院获得半数以上支持,法案就会交给总统审批。现在众议院共有430个席位(半数为215),共和党占了238个席位。也就是说,新法要想顺利通过众议院审议,共和党内部不能出现多于23张反对票(238减215)。
这些简单数学题的背后深藏了很多政治斡旋,举一个刚刚发生的事情:5月5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废除并取代奥巴马《平价医疗法案》的法案,最终以217:213的结果获得通过,可谓涉险过关(仅比规定的215张票多2张)。而这微弱的胜利,关键在于共和党温和派领袖Billy·Long和Fred·Upton的表态,之前他们一直对特朗普的医改法案持保留态度。投票表决前夕,特朗普亲自召见了他们,答应在新法中增加他们两人提议的修正案。这两人欣然接受,会后公开支持特朗普的医改方案,让特朗普在众议院拿到关键的两票。没有这两个人的支持,这次医改很难通过众议院的投票表决。
特朗普政府想要推行金融改革,会遇到和医疗改革一样的问题:如何赢得众议院和参议院的支持?目前来看,众议院还是比较好操控的,到时候给特朗普制造麻烦的肯定是参议院。参议院一共有100个席位(半数50),共和党目前占据52个席位,民主党占据48个席位。按常规流程,法案一旦获得51张支持票即可通过,可是现在共和党拥有席位优势,民主党唯一的阻挠方式就是通过冗长发言等方式拖延[俗称“程序性干扰议事(filibuster)”],把新法案拖入持久战,这是众议院所没有的设定。要想结束这种永无止境的拖延战术,需要在100个席位中获得60名参议员(五分之三)的支持,才能终结阻挠、恢复议事。也就是说,特朗普支持派至少要?争取8个民主党参议员来支持他。想想特朗普和民主党现在接近冰点的关系,谈何容易。
特朗普知道自己的绊脚石在参议院,所以迟迟不拿出具体方案,而是派Jeb·Hensarling打前站,自己在幕后坐山观虎斗。Hensarling在国会这么一折腾,把共和党闹得很是恼火。5月初在众议院内部,很多共和党议员就站出来骂《金融选择法案(Choice Act)》是在向美国人民“竖中指”、“极度缺乏道德”,讽刺声不绝于耳。这正中特朗普下怀,吵吵完以后,哪些人支持他,哪些人反对他,哪些人持中立,他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后根据事态做出两种选择:如果Hensarling可以独挑大梁,那就让他去游说民主党议员;如果Hensarling的提案遭到大多数人抵触,那特朗普内阁和这些新上任的金融监管高层会总结Hensarling的经验教训,推出一份新的提案。
无论采用何种方法,特朗普要想如愿以偿,必须做出适当的让步和妥协,他之前提出要全面废除《多德-弗兰克法案》的说法有些异想天开了。奥巴马在上任初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有类似妥协经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奥巴马做为民主党总统获选人当选美国总统,当时他的第一要务是想办法防范系统性风险,避免金融市场重蹈覆辙,《金融监管改革方案》孕育而生。而《多德-弗兰克法案》是在《金融监管改革方案》的基础上,经过两年多的讨论和辩论总结出来的折中方案,主要包括三大核心内容:
第一、对监管机构和功能进行重组,增设了金融稳定监管委员会;
第二、加强对消费者权益的保护,增设了消费者金融局;
第三、加强对大型金融机构的监管,对金融市场的自营交易规范和银行资本要求做出了更高规定。
当年,《多德-弗兰克法案》最后能否通过,其实还是要看参议院。2010年的民主党一党独大,拥有众议院和参议院的多数席位。但是在参议院,虽然民主党有58人,拥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座位,但是要想拿到关键的“60票”,还需在共和党手上挤出至少2张票。最后,奥巴马与共和党议员Scott·Brown、Olympia·Snowe和Susan·Collins达成共识,让奥巴马在参议院反对党手中拿到了3张票,凑齐60张支持票,促成了《多德-弗兰克法案》的最终通过。
金融改革,图个啥?
《多德-弗兰克法案》被称为美国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改革,它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消费者和纳税人。可是,为什么特朗普要在7年后对它进行改革呢?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两党的执政理念上,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历来就有“大政府”和“小政府”之争。民主党支持“大政府治国”,认为放任资本主义经济会导致严重贫富不均、高失业等一系列其它问题,他们认为政府权力不是造成美国社会经济问题的原因,而是消除这些问题的重要手段;而共和党恰恰相反,认为坚信政府权力之扩大即意味着个人自由的无限缩小,导致个人创造力和生产力的下降。
从实际结果来看,《多德-弗兰克法案》起到了一定作用,美国最大型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要比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强劲的多。但是也有负面效果,由于法案对美国各银行及其如何经营施加了更加严格的限制,其中社区银行受创最严重,很多小型银行经营状况惨淡,导致美国出现了很多改革《多德-弗兰克法案》的声音。
特朗普想要抓住这个机遇,对相关条款提出修改意见,为小型银行的发展提供更多自由发展空间,重新释放金融市场活力。另外,特朗普改革的另一个目标是降低银行为监管付出的额外成本、帮助消费者降低为金融产品付出的服务成本。
从时间点上看,特朗普必须抓住这两年的黄金档期。等到2019年11月,国会将举行“中期选举”,届时共和党和民主党在两院的席位将被重新排次。共和党一党独大的优势可能被削减,也可能被彻底逆转。等到那个时候,特朗普再想推行新法恐怕会变得异常困难。
更深入点说,修改《多德-弗兰克法案》,将成为继废除奥巴马《平价医疗法案》后,今年又一美国内政改革主旋律。这两项改革所带来的影响,也会在四年后成为人们评价特朗普政绩的重要衡量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