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民族众多的传统节日中,春节最特殊——
它兴起于禹舜时期,至今已有4000多年历史;它集南北文化、各民族文化于一身,风俗习惯大同小异又丰富多彩;它是全体中国人乃至世界华人心中最隆重最富有特色的节日……古往今来,春节已在每个人心中扎下牢牢印记,当记录时光的日历翻至最后几页,人们便不约而同地准备回家过年,巨大规模的人口迁移也见证着中国人的习惯和决心。
在中国民间,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是指从腊月初八的腊祭或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的祭灶,一直到正月十五,其中以除夕和正月初一为高潮。作为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时间跨度长,加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农民可以借此机会稍作休整,期间还可以进行祭祀祖神、祭奠先祖、迎禧接福、祈求丰年等多种活动。
小时候过年的进度,和“过年谣”里唱的节奏都大抵一致:“二十三糖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现在过年,人人手中平添一块电子屏,手指狂点红包,家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没有从长辈手里接过红包的仪式感,便很难找寻到曾经的“童年味道”。即便是一些团圆活动的中心时刻——除夕夜,很多人切身的体会都是:“年味”正在流失,过年变得越来越没有意思。
具有忧患意识的人开始担心,中华民族传统节日正在被丢弃,意义在逐渐缩减。这并非无迹可寻。从“外卖随叫随到”替代“大张旗鼓准备年夜饭”,“衣服随穿随买”让“新年新衣服”黯然失色,“全家福”的珍重也成为“一张自拍”……这也并非没有缘由。网络触角的蔓延,带来便利的同时,开始消解人们的亲情,加速生活的节奏,放宽娱乐的边界。“简单的事”变得“没有意思”,“当面交谈”变得“无话可说”,“熟悉的事”变得“幼稚啰嗦”……
可这也并不奇怪。从过年的形式和习俗与时代变迁的关系来看,早些时候,媒体资讯不发达,过年的文娱活动仅限于家庭成员和友人邻居之间。这在鲁迅笔下的《过年》,老舍笔下的《北京的春节》,沈从文笔下的《忆湘西过年》,冰心笔下的《漫谈过年》中,都可以读出一份实实在在的感觉、真真切切的滋味。
等到电视的普及,“年”的概念开始以“联欢”的形式存在,从《春节大联欢》到年度盛典《春晚》,形成了一种单方向的视觉输送。好在,以“家”为单位的文娱形式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人们大多都在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小品,吃着年夜饭,交流不断,欢笑不断。直到互联网的快速普及,让春节产生了更为明显的重构。甚至可以说,互通有无的互联网所构成的“虚拟世界”,占据走大多数人的春节时间。
这不是对互联网时代的否定。任何一个时代,大抵都有独特的时代空气和不可逆转的发展形态,逆时代的东西注定终究会被淘汰。但,生活的仪式感仍要人们自己赋予。依照春节活动的产生媒介,想要重新视拾起更加美好的过年味道,终归要回到对“现实”和“网络”的权衡考量。不难认为,如果现实中的年俗更多一点,网络上的活动更少一点,过年应该会更有意思。
生活需要有点仪式感。如果日子变得一模一样,把“一日”重复“十年”,那又有何仪意义可言?
普通的日子终归会占去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那么节日所带来的特殊意义更应该被我们倍加珍惜。美国民俗学家阿兰?邓迪斯曾说:“日常生活中时间线性流逝,而节日就像这条直线上的刻度,有了度量,才有意义。”《小王子》中也说:“仪式感,就是是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美剧《绝望的夫妇》里也有一段经典台词:“无论身心多么疲惫,我们都必须保持一种浪漫的感觉,形式主义虽然不怎么棒,但总比懒得走过场要好得多。”
要赋予节日以意义,能做的可就太多了。朋友圈“养蛙”的时间可以为家人做一道拿手好菜;宅在家里上网的时候可以去走街串巷,感知时光的变迁;抑或是拜访好友,回忆同窗岁月;哪怕是早起一些坚持锻炼,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就算闲下来的时候,也可以想一下来年的工作计划……
节日的意义在于:你能给它什么意义,它就具有什么意义。与其感慨节日的意义正在失去,不如郑重起来,让节日与众不同,成为平凡岁月里的一抹亮色。
稿源:荆楚网
作者:强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