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飞(930243)
对于清华人,有一串数字的意义不亚于姓名、英文名和身份证号、护照号,这串数字将伴随每个清华人终身。属于我的那串数字是930243。
我们班共26人,男生23人,女生3人,女人人数之多、“颜”之受看,稳坐年级头把交椅。等到大二时,高一届的沈静病休复学转入,我们女生人数就有了碾压之势。我们这一届,我和水工三一陈伟、水工三二裴文林与同级七十余人从数百免试保送生中抽调出来——其中就有如今名声在外的音乐人李健——于1993年8月提前入校参加“干训班”,这是我们这群来自天南海北的青涩少年初次与清华“双肩挑”传统发生交集。
我们多半在高中担任过干部,比如我是校团委组织委员、生活委员,有的同学是校学生会主席,又在“干训班”的大熔炉里好生炼了小一个月,因此开学伊始,回流到各行政班的我们纷纷担起班长、团支书、党支书等学生干部“要职”。我第一学期担任班长,第二学期担任团支书,后来也在系团委、系勤工俭学指导小组担任过职务。由于中小学12年习惯了学习挂帅,学习领衔已经不可能,还发现自己高中阶段对于专业的想象纯属想象。我想象中的“水利”就是赏山赏水赏风月,吟诗作赋叹浮生,孰料真实的水利是地质地形地貌,土方土木土建,规划工程结构。这时发现我不会做学生工作,我的付出与同学们的期待之间似乎存在一扇旋转门,我又不懂得发现出了问题推心置腹可以解决,闷葫芦发笨力,女生倒是被照顾周全了,男生被得罪了。这种“不会当干部”的状况到了我重回母校读研时承恩师孙传耀的委任,兼任整个编双01专业一百多人的班主任兼辅导员,才有所改善,这是后话了。
我算是清华的老人了,1993年~1998年读水利系水工专业,辅修法律系(法学院前身)法学专业,精修心理学专业,1999年~2001年读中文系编双专业,2001年~2004年读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前后十年青春捐给了清华。尽管我编双和硕士阶段执班级牛耳,拿到余景山奖学金、学校学业优秀和综合优秀奖学金、北京地区高校优秀毕业生荣誉称号,本科阶段虽说因为作文比赛得了奖学金,又得了张光斗二等奖学金、清泉助学金,但总体感受是压抑,加上中小学22年求学生涯多少届同学都算在内,最亲的还是本科同班同学。常听硕博阶段或“外来”教工等“半路”清华人感叹清华本科出身的才是真正的清华人,其意大约在此。
大概由于本科阶段是一个人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拐点,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关于美善、关于内心、关于未来的想象在此初步建模,陪伴和见证这一重要蜕变过程的,不管是我当班长时的团支书后来留校的丛振涛,我当团支书时的班长叶建波——至今水利系唯一一个“清华学生十杰”,做创投的红人赵勇,做企业的王大正,还是同样留校的田富强、胡昱,“追风少年”杨威、郑沁宇,“歌神”赵灿华,走音王子陈立宏,理论达人闫俊义,书法好手羊皓平,笑面书生崔浩、徐世涛、韩亮、洪龙杰、叶正飞、黄士奎,绿茵英雄董振英、叶霓果、杨剑宇、黄守荣,四大班花于文津、刘璎、曾迪、沈静,自然成了时间和空间疏离无法改变的“铁子”。记得曾经拜访过曾迪、于文津早年在北京的家。刘璎回国间隙我们也短暂见过面。于文津还在KTV点唱过我写的《寻龙记》。叶建波的爱人是文学和影视达人,他们夫妇与我在京会面时,两家小孩就一起跑到明晃晃的路灯下做作业。我曾办过的一间公司,应胡昱要求在他爱人所在银行开户。近年赵勇与我有过几次接触,尽管还没就创投达成实质性合作。王大正因为在湖北有业务,打入了我高中校友圈。丛振涛委托我拍过一部水利系招生的微电影《在这里》,出力的是我签去的导演和水利系的学生“演员”们,以及丛振涛等系领导,我没怎么出力,却被丛振涛特意署在策划或鸣谢栏。他还热心推荐我去我们这一届的童之磊办的中文在线去工作过。所谓同窗情谊,不在心心念念,在不经意间的一点一滴。
时间越久越能发见清华的可贵之处。老校长蒋南翔那句干粮与猎枪的金句曾做过80年代某届高考的作文题。清华给予每个清华人的正是猎枪而不是干粮,授之以渔,而不是授之以鱼。是以我们27个人分散在地球多个角落,从事本专业的教研、工程,做投资、互联网、科技,个个得心应手。我则彻底向文学和影视转向,做了工科的逃兵。我以总编辑身份经手操作有《明朝那些事儿》、《盗墓笔记》、《后宫──甄嬛传》等超级畅销书,作为合伙人孵化《狼图腾》动画游戏全资产包,独立经纪《甄嬛传》、《白泽图》、《匈奴王密咒》、《牺牲者》等七十余个影视动画游戏IP。做IP之余也偶尔应资方要求做做电影电视剧的编剧,写写歌词。传播最广的诗是《我们期待所有响亮的日子》,被北大曹文轩教授收入他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大系》,吉林省还选为2001年中考作文题。传播最广的歌词是郁可唯演唱的《寻龙记》、彭思桃演唱的《男人歌》。作为副业,翻译过欧美小说和浸会大学文洁华教授多篇论文。成绩不多,被宣传的响动不算小,仅说纪录片,广东卫视于2008~2016年五度拍摄以丹飞为传主的《有一种青春叫丹飞》等五部纪录片,获2008~2009年度中国纪录片十优、第四届欧洲电影节中国银幕特别奖•导演奖等奖项,第十六届中日韩电视制作者论坛观摩纪录片,广电总局办公厅下发《关于做好重点纪录片、动画片展播宣传工作的通知》多省市卫视轮播,进入中宣部中华之美传播计划,翻译为土耳其语在一带一路传播。
作为我“文创”之路的预演,我大二不听赵立生老师“文体不限,诗歌除外”的告诫,执意写了一首诗歌《抱紧这五千年的记忆》,意外成了唯一的受奖诗歌,并赢得拿到两个证书一笔奖金一笔奖学金。在重回清华读书之前出版了以这首诗开篇的第一部诗集《五月的流响》,原党委副书记胡显章老师题词“心之歌,灵之翔,生命之舞”,我在吉林省防汛办时的水利厅副厅长,后任吉林省人大副主任、总工会主席的包秦先生特赋七律两首,点赞我的诗是“爱国忧民沥血词”。同样出身于水利系的清华中文系复系系主任,著名的编剧和专治“中西文学会通史”的徐葆耕老师交给我一项“课题”,由我独立编选一册文集,作为清华九十年校庆的献礼书,这就是后来的《清华九十年美文选》。
弹指二十年,站在青春后期的27个我们不再是二十年前那27个少年,也仍然是二十年前那27个少年。因为不管经历了怎样的人生锻打,我们初心不改,痴心依旧,践行行胜于言,未忘自强不息,躬行厚德载物,保持自由思想,显扬独立精神,我们的起点是清华。兜兜转转,曾少年,仍少年,将少年。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