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不言|江花
2022-07-07 17:06:00 来源: 长江日报
  本文刊载于《长江日报》2022年7月7日第11版《江花》。
  □ 耿艳菊
  地铁站入口处有一个很平常的早点摊,卖粥和鸡蛋灌饼。卖早点的是一对很平常的中年夫妻,黑而结实,有岁月风霜的痕迹。两个人配合默契,默默地忙着,男人做鸡蛋灌饼,女人盛粥打下手。清晨凉爽的风静静拂过,寂然无声。
  一天天,一年年。地铁站人来人往,步履匆忙。卖早点的夫妻像地铁站入口处的木槿树,寒来暑往也好,风霜雨雪也罢,总是静静地默守在那里。有趣的是早点摊就在两棵木槿树之间,木槿树开花的时候,很美的。远远走来,看到早点摊与花树和谐相搭,诗情画意里袅娜着的是人间烟火。常常,盛粥的女人鬓边爱簪着一朵淡紫的木槿花。花美人亦美。
  一个半小时后,出另一个地铁站口,在栀子花盛开的季节,会有一个穿月白衫的老妇人笑盈盈坐在那里卖栀子花。栀子花搁在很古的竹篮子里,洁白清爽,像老妇人的笑容。老妇人旁边还有一个头发眉毛皆白的慈祥老爷子,坐在轮椅里,也是笑眯眯的,静静地看花,看老妇人,看行人。
  老妇人和老爷子就住在地铁站附近的胡同里,他们家有小院子,养了一院子栀子花。老妇人小心翼翼摘了放进竹篮子,倒不是真正为卖花,是惜怜,白白凋零了可惜,不如让更多人闻闻花香。再者又可以推老爷子出去转转,看看,散散心。有行人蹲下来看花,聊天,一串串笑声比栀子花还明亮。老妇人不肯收钱,推来让去,一竹篮子栀子花多半是这样送出去的。
  平常时节最怀念也最期盼木槿树花开和栀子花开,这样的情景乘地铁简直是一场美的旅行。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亦不觉得漫长乏味。这大概是清晨一出门就遇上美丽清静的画面而心情愉悦吧。
  有时候,在地铁里望着拥挤的人群,不仅不急躁,反而会想起田园诗般的纪录片《人生果实》。用旁白和独白的形式缓缓讲述一对老夫妻的平常日子,平平淡淡的生活记录。这样平淡又平常,却仿佛走进一首清新静美的诗词里。
  “风吹枯叶落,落叶养肥土,肥土丰果香。孜孜不倦,不紧不慢。”淡淡缓缓,朴实而精妙。说白了,人一辈子就是顺应自然的过程,缓缓生长,缓缓盛开,缓缓凋落,急不得,也投机不得,也张扬不得。一急切一张扬,人生的味道就变了,不醇厚了。
  自然,草木,岁月,人生,日子……都是如此,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见习编辑:赖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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