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榴明主要作品
李刚:听说您的新著《昙华林》即将出版,您是什么时候想到要专门为昙华林写一本书的呢?
胡榴明:我从2002年开始踏勘调研昙华林,并以昙华林街区历史建筑为切入点撰写当地历史人物和故事,这些篇章载入2005年出版《夕阳无语——武汉老公馆》和2014年出版《人间烟火——武汉城记》,但依然是片章写作。2015年受长江出版社邀约撰写《昙华林的故事》一书,督促我全面研究和写作这一街区的历史源脉和人物故事,初稿写出近七万字100多幅图片,因故合作终止。2015年秋天,武汉大学出版社审阅书稿后同意出版,这样情况下,我修改书稿增加篇章近十万字,同时和摄影胡西雷再次实地走访拍摄昙华林新街区,2016年春天将新的文稿和新摄影照片送交武汉大学出版社,目前图文电子版已经排出,书封设计已经完成第二稿,最迟2016年8月可以进厂出版。谢谢武汉大学出版社领导和责编对我和我的书稿的重视和关爱。
俯瞰昙华林瑞典教区牧师楼
李刚:您写完这本书后对昙华林的感觉与您对昙华林的最初印象和感觉相比,是否有了很大变化?
胡榴明:这一次关于昙华林的写作比2015年前十年间对昙华林的了解真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2002年到2005年,我对昙华林有了解但是不深入不亲切,为了完成书稿而写作,那样的印象和思维是片断的,例如写徐源泉公馆就去了解徐公馆和徐源泉本人,写刘公公馆等历史建筑也一样。后十年也有全面一些的了解但是我和昙华林之间依然有隔膜,可能我是汉口人的关系。
但是这一次,我让自己一站得高一点,站在历史时空中把握这一街区的历史,我让自己钻深一点,花大精力研究昙华林的过去那些前人(指国内)还没有发现还没来得及撰写的历史长河中的流淌的故事,书稿写出后我的感想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了解昙华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它。
在即将出版的《昙华林》一书中,我尽我的能力讲述昙华林的故事和传说,其中很多内容在武汉图书界前所未有,例如文华书院诞生发展史,我会讲得比别人更详细一点。希望这些对武汉城市发展史以及昙华林街区发展史有所作用。
昙华林开拓者英国伦敦会传教士杨格非(左一)
李刚:经过十多年的复兴改造,曾经颓败数十年的昙华林街区已重现婉丽的容颜。对于昙华林街区的改造和未来发展,请您提提建议和设想。
胡榴明:历史街区的改造,我一向提倡保护和利用,国外关于历史建筑保护方法有经验可参考。昙华林街区现在和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旅游商业休闲区,以历史建筑(包括不多清代古建筑)为街区旅游观光第一吸引力,有计划部署商埠和餐饮,其中加入有作品展示的创意产业园,受众群体以年轻人为主,年轻人是昙华林文化商区主要消费人群,所以我们的设定一定优先考虑他们,除外普通游览者年龄跨度可大一些,重点在于唤起他们的怀旧情结。
曾经我和女儿黄樱子合写过一份昙华林街区发展策划,对此作过具体设想。
原花园山天主堂主教公署,现为中南神哲学院
李刚:此前,您曾出版过多部研究武汉老建筑和武汉文史方面的书。您曾经说,自鸦片战争以后,武汉就是一个五方杂处、华洋混合的城市。您是否认为,在武汉城市精神的塑造形成过程中,除了传统地域文化因素的影响外,近代西方文化和人文精神的融入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胡榴明:这一点是毫无疑义的。其实,谁不想自己城市像北京、苏州、杭州等城市那样有中国古典文化,但是实在地说武汉的城市文化以汉口开埠文化为主体,宝通寺、长春观、归元寺、黄鹤楼,这些地道的中华文明遗存不足以代表武汉城市历史,汉口开埠,西方文明入侵,武汉城市近现代高速发展,首先表现在建筑,例如昙华林四大传教区,不要把它们看着宗教,应该看着现代化教育,现代化医疗,现代化艺术,现代化生活,学校、医院、图书馆等——因为西方人文科技的流入,武汉才能够成为中华内陆重要商贸及工业城市。
知名电视人付存操主持3月12日卓尔书店举办的《昙华林》读者见面会
李刚:建筑是一门科学,更是一门艺术。我看您博客上的许多散文和随笔的内容还涉及绘画、电影或其它艺术话题。看得出,您的艺术爱好很广泛。中外历史上,有着较高艺术素养和才华的文学家不乏其人,许多艺术家也爱好文学,这也说明文学和艺术自古以来就是融通互生,难以分离的。感觉当代文学界与艺术界之间的对话和跨界尝试似乎还不够多,如何进一步促进当代文学与艺术之间的融通互生与跨界合作,请您提提建议和设想。
答:日前CECP(濒危文化保护者国际组织)和长城汇联办武汉老建筑摄影展开幕式上,我对到场嘉宾特别是美国、法国、英国、韩国四国领事馆总领事和官员讲述了作为一个作家的我是如何进入到建筑文化领域里来的。我说:因为出身文人家庭,有很好的阅读环境,在上世纪60年年代、70年代、80年代,我的同龄人没有书读或是只能读苏俄文学的情况下,得天独厚,我从少年、青年、中年时期,阅读大量英国、法国、美国、意大利等西方文学作品,所以我的思维没有局限,比较很多中国人,我对欧美文化有深度了解和理解。
文学和艺术一步之隔,我最先进入西方电影,西方美术,西方雕塑,最后进入西方建筑,非常自如,非常喜欢,所以才有近十几年的关于武汉西式建筑的著作。文学的铺垫很重要,文学是人学也是美学,文学领域徜徉自如,艺术领域自然穿越,例如诺奖获得者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伊斯坦布尔——一个城市的记忆》,文学、史学、建筑学其间融会贯通——我要成为这样的写作者,有志者都能成为这样的人,当然成为出类拔萃的写作者需要天赋,但是不防碍我们成为一个文学、艺术内涵兼具文化人。
李刚:多年来,武汉各级政府部门和民间力量一直齐心协力,采取多种举措推进昙华林地区的文化建设,希望最终能把昙华林打造成一个享誉全国乃至国际的文艺品牌(《昙华林》文艺季刊的创办也正是此中之意),对此您有何看法和建议?
答:昙华林街区第一项工作是保护建设,历史建筑修旧复旧或重建改建,商业街区改造建筑管理部署有规划,一切完成后接下来的就是运作运营,相信街区已经在逐步实行实施。
最先吸引的游览对象是本土人即武汉三镇市民,自己说好,口碑建立,网络及纸本的传播很快,然后扩大到周边城区周边城市继而省外,各省市游客来武汉旅游非来不可的一个风光人文旅游地,这是目标实现的第二步。此期间注意加大力度对武汉外籍人士的宣传(在武汉学习、工作、居住的外国人),让他们喜欢昙华林,通过网络传导给国外热爱中国文化的人,这也是传播方式的一种,当然最重要的打造好昙华林这个文化品牌,通过网络、书刊(例如《昙华林》期刊)、有可能的话还可作电视艺术片和电视连续剧或大电影,借助文化明星例如作家、诗人、画家,借助影视明星的社会号召力,将能够在较短的时间获得更好的传播效应。昙华林街区应该目标远大,因为它的基础比好多地方要好很多,国际化的世界型的,让世界知道武汉知道昙华林,昙华林街区的终极目标应该是这样的。我愿尽一已之力。
(注:原文刊载于武昌文旅公司期刊《昙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