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余额不足了,过两天就是元旦,2016年正式结束,2017年正式开端。这种辞旧换新的过程总会给人带来一些惶恐,好像时不我待,又好像还没来得及完成年初的安排。好在有三天小长假能给人以适应的时间,休憩游玩中,岁时悄悄转换。
元旦一词在中国已经有五千余年的生命,最早是出现在《晋书》中,“其实正朔元旦之春”。所谓“正朔”是指正月朔日,宋代《梦粱录》中有“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一岁节序,以此为首”的记载。《荆楚岁时节》中称其为“三元之日”,“元”是开端的意思,三元是指“岁之元,时之元,月之元”,即一年、一季、一月的开端,所以元旦在古时常被称为“元日”。又因为这一天还是“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朝”是“日出地时”,也就是“旦”,所以元旦也被称做“三朝”、“岁朝”。岁朝这个名字虽不常用,但听起来很有意境,岁华虽摇落,却依然有暮暮朝朝的循环,是一个结束,同时也是又一个开端。
在先秦时,因为各地政权分立,各地元月和元旦的时间是不统一的,直到汉武帝时,将夏历的元月定为正月,把正月的第一天定为元旦,这才将元旦确定下来,后世陆续沿袭,没有大的变动。直到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中华民国成立后,民国政府决定使用公历,将公历的一月一日称为“元旦”。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为了更好地与世界交流,也决定采用世界通用的公历,也就是我们现在通用的阳历。所以,之前的“元旦”就成了春节,而阳历的一月一日则接替成为了元旦。
但显然,如今元旦的节日气氛远不能和春节相比。而古时的“元旦”,更岁交年都以它为首,所以其庄重感是其他节日不能比的。一个好的开始,对所有事物都十分重要,所谓“善始善终”。古时在“元旦”这日,朝廷都会组织庄重的仪典祭祀天地,君王要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接受万国朝贺,祝祷国家这一年的昌平。唐代诗人王建有一首《元日早朝》诗,就记录了唐朝时某次元旦的大朝会:“大国礼乐备,万邦朝元正。东方色未动,冠剑门已盈。帝居在蓬莱,肃肃钟漏清。将军领羽林,持戟巡宫城。翠华皆宿陈,雪仗罗天兵。庭燎远煌煌,旗上日月明。圣人龙火衣,寝殿开璇扃。龙楼横紫烟,宫女天中行。六蕃陪位次,衣服各异形。举头看玉牌,不识宫殿名……”将晓的天色、巍峨的宫室、庄肃的军士、如花的宫女、各色的藩使,大国的气势下,所有人整装肃行,迎接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初唐四杰中的卢照邻也在一年元旦时写下“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的诗句,全然是物候更新、海清河晏的升平气象。
不只朝堂之上,民间在这一日也有各自的庆贺乐事。除了广为人知的燃放爆竹、挂红和饮屠苏酒之外,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宋代《东京梦华录》中就记录了当时“元旦”日开封府放“关扑”的情景:“士庶自早,互相庆贺,坊巷以食物、动使、果实、柴炭之类,歌叫关扑。如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踊路,州北封丘门外及州南一带,皆结彩棚,铺陈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之类。”关扑是北宋时流行全国的一种赌戏,在元旦这一天,开封府令民众纵情玩耍,到处都能看见车来车往、人马拥簇的情形,就连闺阁中的女眷都出来尽情游玩。这种场景“惯习成风,不相笑讶”,百姓们也是用这一年一度的游冶盛会,来庆祝一年的开端,希望自己在这一年中都能有好运气。
相比起古代的“元旦”,现代的公立元旦要冷清得多了。尽管还有专门的春节,但用惯了公历的我总觉得,已被改名易姓的它,和古代那个“一岁节序,此为首”的新旧分界点比起来,味道已然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