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浩
编/李悫
5月16日，亚夏汽车就185亿元收购中公教育举行重组说明会，亚夏汽车方面表示，中公教育希望能够借助A股资本市场平台，进一步提升在非学历职业教育培训行业的竞争力，未来积极运用A股资本市场平台实现融资、并购整合功能。
根基收购草案，亚夏汽车拟将除保留资产以外的全部资产与负债作为置出资产，与11名交易方持有的中公教育100%股权中的等值部分进行资产置换，置出资产作价13.51亿，拟置入资产作价185亿。
交易完成后，中公教育创始人鲁忠芳、李永新母子及其一致行动人中公合伙大取得亚夏汽车合计约32.98亿股股份，占本次重大资产重组后亚夏汽车总股本的60.18%。由此，鲁忠芳、李永新将成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
中公教育以公务员考试起家的公司，除公务员考试、事业编考试、教师类考试辅导等核心业务外外，目前的业务范围已经拓展到考研、四六级和出国留学等范围。
持续的公考热促使中公教育业务不断扩张。中公教育称，自2010年成立以来，其在全国已经拥有582家直营分部和学习中心，每年培训的学员超过140万人。而在2017年，中公教育实现营收40.31亿元，净利润5.25亿元。
在培训过程中，“不过退费”是中公教育的主打营销策略。 “公司深读”发现，这种“不过退费”的形式并不单纯是一种“广告行为”。在学员缴费到最终退费的这段时期中，中公教育利用预交学费购买理财产品，从而实现大幅盈利。
公司深读注意到，2017年，中公教育用于理财的金额就达到21亿元，其中绝大部分资金来自预收学费。理财一年收益接近9500万元，占其全年净利润的近两成。
一年公务员招录培训37万人次
今年4月，孟一一（化名）刚刚参加完省级公务员联考，这已经是3年来她的第11次公职考试了。
孟一一第一次接触公职考试是在本科毕业那年。2015年，全国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了749万。毕业于二本院校的孟一一在就业市场中并没有较大竞争优势。因此，她把考取公职作为一条重要的就业途径。
国家公务员考试，因录取率低被称为最难考的考试。国家公务员考试的参考总人数从2013年的约138.30万人增长到2017年的148.63万人。而招聘总数从2013年的1.90万人增长至2017年的2.71万人。2013年至2017年，国家公务员考试的录取率介于1.21%至2.01%之间。
除国家公务员考试外，省级公务员的考试总人数从2013年的230万人增加至2017年的370万人，但招聘总人数从2013年的18.50万人减少至2017年的12.04万人。
“我也不是说喜欢这份工作本身，”孟一一说，“但工作稳定，待遇好。”对比市场上能争取到的就业机会，公职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佳选择。
然而，孟一一参加的第一次事业编考试并不顺利。毕业后，她专心在家复习，只为在诸多公职考试中成功“上岸”。
社会上对公务员招考的热衷，也催生出了商机。中公教育官网显示，其虽成立于2010年，但公司创始人团队于1999年开始创业，2000年便进入公务员考试培训行业，每年培训学员超过140万人。
亚夏汽车披露的收购草案显示，中公教育培训内容涵盖国家和地方公务员招录、事业单位招录、教师资格和招录等与大学毕业生就业择业密切相关的各大领域。
2015年至2017年，中公教育分别实现20.76亿元、25.84亿元和40.31亿元的营业收入，净利润也从2015年的1.61亿元上身至5.25亿元。
得益于业绩增长，中公教育在短短两年时间内，评估值增加了近30倍。
2015年10月，沃克森（北京）国际资产评估有限公司出具的报告书显示，截至2015年8月31日，中公有限净资产账面3.13亿元，评估值3.54亿元，评估增值4027.68万元，增值率为12.85%。
但到了2017年，中通诚对中公教育 100% 股权进行评估。结果显示，截至2017年 12 月 31 日，中公教育归属于母司所有者权益账面价值10.00亿元，评估价值 108.53亿元，评估增值 175.35亿元，增值率为 1752.92% 。
短短两年时间，中公教育的评估价值从3.54亿元陡然增加至108.53亿元，增值29.66倍。
中公披露的交易方案中预测，2018-2020年营收将分别达到64.8亿、90.7亿和115亿，利润分别为8.76亿、12.46亿和16.23亿。
目前，中公教育实行下线面授和线上培训两种授课方式。2017年，虽然选择线下面授的学员人数为88.24万人，线上培训的学生人数为58.36万人，但面授培训实现营业收入37.48亿元，占总体营业收入的93.02%，线上培训实现营业收入2.81亿元，仅占6.98%。
也就是说，每位线下面授的学员为中公教育带去4247.51元的营业收入，而线上学员带来的营业收入仅为481.49元，二者相差近十倍。
而在2017年，中公教育共面授培训88.24万人次，其中公务员招录培训37.32万人次，占比42.29%，其次为教师资格及招录培训，面授25.04万人次。
中公教育也表示，面授培训服务收入占中公教育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均在 90%以上，是中公教育最主要的收入和利润来源，2017年授培训业务毛利率达到57.58%。
教师时薪37元，承诺保过被处罚
2017年上半年，孟一一才进入了当地教师考试的面试，这也成为她公职考试以来第一次拿到面试机会。
为了拿下岗位，孟一一花2.3万报了中公教育的面试辅导班，十天十晚，不过退款。
面试培训的地点是在外地一家宾馆，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三个时间段都有课。
“老师水平很次的，不会讲，”孟一一回忆说，“第一天上午上课的老师就被投诉了，下午换了一个，但还是不会讲。”
孟一一告诉“公司深读”，上课以自己讲为主，辅导老师指出讲课中的问题，“老师只提外在的问题，那些问题我自己也知道。”
中公教育宣称，其拥有全职教师6530名。教师招聘侧重从985、211工程等重点大学招聘有潜质、有活力、素质高、擅长表达、具有硕士及以上学位的老师，但“公司深度”通过查看其员工学历构成发现，本科学历的占比最大，高达64.42%。其次是大专学历的员工，占比20.47%。
在所有员工中，硕士及以上学历的人数仅仅为2816，占员工总数的比例为14.76%，其中405人为研发人员。即使持有硕士学位的员工都从事教学工作，那也仅仅占教师及科研人员的37.47%。
在某招聘网站上，“公司深读”发现，北京地区将招聘10名申论在线教育讲师，只需本科学历即可，对工作经验并没有要求。
在面试入职后，中公教育为新入职教师提供为期半个月的集体培训，通过培训后即可带课，没有通过的则继续练习讲课。
中公教育教师的初始阶段的薪酬并不高。以某南方省会城市来说，本科生应聘讲师进入中公教育，其底薪为2200元，研究生则是2500元；在为期5个月的试用期内，一课时即六个小时的讲课时间薪资为120元，意味着每个小时的课时费是20元。转正后成为助教，一课时的薪资涨到220元，算下来一个小时约为37元。
2015年至2017年期间，中公教育因虚假宣传、承诺保过等行为，受到了10次工商惩罚。
17亿预收学费被用于理财
在经过中公的面试培训后，孟一一还是折戟面试。面试结果出炉后，她拿到了2.3万元的报名退款。
在那次面试培训中，包括孟一一在内的12名学员，只有2人最终面试成功，成功率不到20%。但“公司深读”在中公教育中关村数码学习中心了解到，中公教育面试班的成功率在60%-70%左右。
“中公就是打出不过退款的旗号，很吸引人，”孟一一说，“当时想着考不上还能退款，要是考上了花这些钱也值。”
“不过退款”的承诺对考生的吸引力的确很大。在考生看来，虽然十天十晚的面试培训动辄2.3万元，相当于每天的学费为2300元，但只要考上，这些钱在成功的喜悦下便不值得一提，而没考上似乎也没有任何损失。
但中公教育却在“不过退款”中，获取了不小的利益。
中公教育采取预收学费的形式，在实际经营中产生了大量的预收账款。公告显示，2015年至2017年，中公教育的预收金额分别为6.34亿元、13.59亿元和17.03亿元。
这部分款项即使在后期发生退款，中公教育也会在一段时间内代替学生保存。以孟一一报名的面试班为例，从获知笔试成绩报班，到最后拿到中公的退款，时间长达近两个月。如果报名笔试课程，这一过程只会更长。
中公教育也在公告中表示，中公教育主要以预收学费的方式开展培训业务，因此随着报告期内经营规模的快速增长，中公教育预收学费的金额逐年上升。“通常仅留存满足日常经营周转所需的现金及银行存款，其余资金主要用于滚动购买银行理财产品以提高资金收益水平。”
2015年至2017年之间，中公教育的其他流动资产（主要指购买银行理财产品）从7.40亿元增加至21.70亿元，占全部资产的比例也由54.41%增加至67.08%。在2017年的其他流动资产中，理财产品资产达到21.11亿元。
凭借理财，中公教育在2017年获得9465.12万元的收益，是2015年1999.48万元的4.7倍，占中公教育2017年5.25亿元净利润的18%左右。
对比预收账款和银行理财产品可以看出，中公教育用于银行理财产品的金额高于同期的预收账款金额。这意味着，即使全部学员都发生退款，中公教育也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
但中公教育仍表示，截至2017年末的现金余额及可变现银行理财余额高于当年末预收款项余额，具有较高的短期偿债能力，但仍然可能面临因学员大规模退款造成中公教育现金流大幅减少的情形，从而对中公教育的经营活动产生不利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