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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丨作者：李云飞 陈光

　　2013年年底，唐岩又一次在街头和人动了手。冬至北京的凌晨，天尤其冷，世贸天阶门口，唐岩哆哆嗦嗦等着打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却被身后的人抢先开了门。

　　唐岩上前理论，对方给了他一脚，他没忍住，一个拳头抡了过去。两人打了几分钟，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熄火完事。

　　那年唐岩34岁，对街头打架这件事无比熟悉。前一年的年会上，他喝多后对身边的人说，自己一直想做一个古惑仔。

　　这个“梦想”和他已经基本绝缘。作为一家市值530亿公司的创立者和绝对掌控者，唐岩现在有忙不完的事情，很难抽出时间和陌生人“以武会友”。

　　不过，财富没有改变他的个性。身为知名互联网企业家，唐岩和“主流”格格不入，不仅对公开亮相和“教人如何成功”兴致缺缺，偶尔露头也是行为出人意表、个性张扬出位。

　　比如，在一次诠释产品的回答中，他自曝其“草榴（某不健康网站）用户”的身份，并且以此做类比。

　　他创立的产品叫陌陌，这款应用继承了唐岩的基因。用户对其爱不释手，其他群体则对其知之甚少。

　　陌陌拥有8520万月活跃用户，其他拥有如此体量的互联网公司均是行业“一极”，陌陌却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甚至至今被冠以“约炮神器”的头衔，以至于媒介从业者每隔一段时间看到陌陌的财报和相关数据时，都得惊呼一次：“我X！这家公司怎么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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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3日，陌陌发布2017年Q1财报，再一次刷新了外界的认知。第一季度，陌陌实现净营收2.65亿美元，同比增长421%，实现净利润9070万美元，同比增长615%。

　　自2016年Q1开始，陌陌每个季度的财报都堪称史上最强。有统计称，按照单季度利润规模计算，中国只有五家互联网公司强过陌陌，分别是腾讯、阿里、百度、网易和唯品会。

　　与之对应的是，2016年至今的一年多时间里，陌陌的股价翻了近乎6倍：最低时7.8美元（2016年2月19日），最高时45.95美元（2017年5月26日），其总市值也一度突破80亿美元大关。

　　唐岩持有陌陌26.3%的股份，身家超过百亿人民币。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能获得如是财富，毕竟做十辈子的古惑仔，也攒不下这个级别的“保护费”。

　　唐岩1979年出生在湖南娄底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在娄底的厂矿区里，他和一群兄弟常年“混江湖”，打架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就动手抄家伙。他头上缝过二、三十针，伤疤至今仍在。

　　年轻时的唐岩认为古惑仔有道义、讲情分，最大梦想就是当一名古惑仔。

　　2000年，唐岩从成都理工大学建筑系毕业，回老家做了3年工程监理。每天泡在工地上，令他备受煎熬。唐岩高中时看过班里一个女生的日记，里面一句让他印象深刻——“如果考不上大学，就要去广东，生活在一个有投币电话的城市”。

　　后来，唐岩和这个姑娘走到了一起。不过两人并没有去广东，而是去了另一个有投币电话的城市——北京。

　　唐岩成为北漂是出于大象公会创始人、好友黄章晋的推荐，两人结识于娄底的BBS。黄章晋在论坛上看到一个人的论坛签名赫然挂着“谁不崇拜我，我就打死谁”，痞气十足，其文章风格也异常嚣张。

　　黄章晋回忆称：唐岩写东西特别擅长刨坑，比如他的小说通常描写到一个厂矿子弟和一个姑娘互相暧昧生出好感时，就戛然而止。“我从那时起就觉得他有股劲儿，生命力蓬勃，以后一定会成功。”

　　2002年，朋友委托黄章晋推荐网易北京站的编辑人选，他第一个就想起了唐岩。“特别有锐气，灵敏，好学。”他向朋友介绍说。

　　于是，湖南娄底的“小痞子”出发进京，带着“一个姑娘、一卷铺盖和2000块钱”开始了新征程。

　　刚开始北漂，唐岩和女友别说房车，就连吃饭、住宿都是大问题。

　　在北京的第一个月，唐岩白天在网易北京站的东方广场上班，晚上挤在330元一个月的地下室隔间。发工资前一个星期，他经常没钱吃午饭，就去公司的茶水间灌一肚子免费的咖啡。有一次，两人还因“要不要买10块钱的栗子”而冷战数天。

　　他每晚必须踩点坐公交车回家，一次因太晚错过车，唐岩不得不坐其他路公交。一路上，他心惊胆战，不知道路线是否正确，犹豫了好几次硬是没敢开口问售票大妈。“心虚，我是个外地人，说话有口音，害怕被大妈鄙视。”

　　坐立不安地站了好久，唐岩才确定自己坐错了车，于是赶紧下车，一个人沿着三环走了回去。

　　这年过生日，他和朋友在三元桥下面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顿生日饭。两人点了份10块钱的水煮肉片，吃了三大碗米饭，一共13块。掏完钱唐岩挺后悔，觉得没有家里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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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底，唐岩正式拿到网易编制，收入拔高，花钱也开始大手大脚。月薪5000块的时候，他就敢花3000买牛仔裤，因为他认定自己以后能挣到大钱。后来创立陌陌，他也教育下属：钱不是攒出来的，是挣出来的。

　　唐岩挣的钱确实越来越多，在网易，他很快闯出成绩，从评论频道主编到奥运频道主编、新闻中心总监、副总编，直至成了网易的总编辑。在网易打造“有态度的门户”这个主题上，唐岩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

　　带着编辑开选题会时，唐岩会时不时地提醒他们关注细节，比如“标题哪里多个字少个字，流量就有大幅的提升。”当时公司流传一句话：唐岩脑子特别快、还懂人性。这句话后来在其创立陌陌时得到了进一步验证。

　　网易被戏称为中国互联网的“黄埔军校”，这里走出了数十家互联网企业的创始人，包括欢聚时代（YY）、56网、春雨医生等一大批赫赫有名的企业。

　　2010年，时任网易副总编辑的方三文辞职创立雪球网，这让本来准备在网易终老的唐岩意识到，谁都逃不过天各一方的命运。

　　2011年9月，在网易工作了8年后，唐岩宣告“88”。北京霞光里15号的一间民房里，他着手创立了陌陌。

　　带来北京的姑娘张思川，已经变成了他的媳妇，商量创业时，他问媳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张思川回答说无所谓，接着上班。唐岩又问：创业之后不愿意上班怎么办？张说那就再创业呗。他接着“碎嘴子”：失败了能不能把房子卖掉？张说可以。连着问到第四个问题时，张思川不耐烦了：不行就离婚。

　　唐岩顿时心里有了谱：起码能试3次。

　　陌陌筹备期间，移动社交软件已经有了先头兵，米聊、微信都正式推出。那时候，唐岩对技术一窍不通，大多数时候是其他人干活，他躲在电脑后面偷偷摸摸打《帝国时代》，只有集体开会时，他才会提出一点意见和方向性的方针。期间，他给陌陌定了个口号：只和陌生人聊天。

　　曾有人觉得奇怪，社交的核心为什么会是和陌生人聊天？唐岩对这个问题更奇怪：不和陌生人聊天你和谁聊？

　　“我的QQ关系熟人基本上全是同事和行业圈的，我要有话和他们说，白天的PC上早就说完了，为什么下班后还要和他们聊？”

　　唐岩认为与合适的陌生人聊天是一种刚需，北漂、沪漂的群体中，有大量人和他一样，社交圈子里只有同事和行业圈，很不“人道”。

　　所以，陌陌的初衷就像马化腾当初创立OICQ一样，是陌生人的交友工具。不过，唐岩的目标稍微大一点，他希望基于LBS（位置服务），让虚拟交友对接现实世界。

　　陌陌确实在一起步就对接上了现实世界，但却有点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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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类软件在发展之初都带着点儿荷尔蒙色彩，偏向陌生人交往的陌陌更无法避免，“约炮神器”成了早期陌陌的代名词。

　　在这种“无法明言”的强需求推动下，陌陌开始发展用户。起初，陌陌带有地下性质，鲜有人愿意透露自己是陌陌的用户，媒体也很少分析这款软件的由来和势头。

　　于是，陌陌的成功之道被简单归纳为“约炮”，并且借着这个名头悄然起飞。2012年初，一段名为“老外吊丝中文哥超强12人模仿”的视频走红网络，主演Mike隋在视频中极力推荐用陌陌“约炮”。这段视频让Mike隋成了网络红人，也让陌陌的下载量直线上升。

　　2012年3月9日，上线才半年多的陌陌，注册用户数便一举突破200万。此后，其用户量每月呈百万级别增长，到了8月已经超过1000万。

　　唐岩对此既兴奋又头疼，因为他似乎很讨厌“约炮神器”这一称谓。陌陌的官方回应是：“一款社交产品有一堆漂亮女用户，又是点对点交流，很自然被往这个方向上引，媒体又喜欢噱头，就给放大了。”

　　唐岩的回应则更为激进。他称因为一线城市用户的隐匿性和相对浮躁性，平台的生态呈现了负面影响，最典型的就是约炮和炫富，这也是陌陌最容易被诟病的地方。相较之下，二三线城市的平台生态更加健康，因为“这里没有绿茶婊和富二代，也没有揽客的职业性工作者”。

　　在中国互联网界，像他这样“怼”自己用户的，简直闻所未闻。怼了用户，他还怼产品“功能”：“除非你具有较强的社交优势，否则在陌陌上约炮是非常困难的。而且，真想约炮的话，用微信的摇一摇或者漂流瓶功能应该成功几率会大得多。”

　　“约”不成，为什么陌陌的用户还以几何速度增长？早在陌陌兴起之初，网络便有相关讨论，其中，知乎联合创始人张亮的回答颇有见地——陌陌是比去夜店更安全的魅力测试器。

　　在陌陌上，用户不会受制于朋友圈和熟人网络，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魅力，吸引异性蜂拥而至，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陌陌在早期也不断就此推波助澜：打开其应用，屏幕上几乎满屏的美女，一些图片更是令人血脉喷张。

　　“约炮神器”的头衔给陌陌带来了大量用户，在这样的大势下，唐岩的辩解多少显得苍白无力，因为用户对于产品的判断和需求，对其定位和走向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唐岩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靠着“神器”的名号只能喧嚣一时，想要进一步做大必须转型，改变陌生人社交中致命的弱关系属性。

　　于是，他带领团队日夜赶工，推出了陌陌的改进版。在新版本里，他们推出了群组功能，以地点加属性定义群组，过滤筛选用户，使用户在不同场景和不同趣味的群组中获得深度归属感。

　　群组等增加社交粘性的功能对于陌陌而言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几乎可以等同于百度贴吧之于百度。

　　这一应用在二三线城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早期的“车友”、“聊友”等粗略群组一步步细化到了网游群组、某本小说或是某部电视剧的群组。同时，其区域性也愈发细化，精细到了县镇甚至是小区。

　　改造产品功能期间，唐岩还推出了全新口号“总有新奇在身边”，并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五个城市人流量最密集的交通线路展开了疯狂的品牌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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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绕这些举措，“约炮神器”开始了艰难洗白之旅。不过，“艰难”只是相对的，相较彼时IM软件的整体局势，陌陌可谓无比幸福。

　　移动社交是中国互联网最令“人”绝望的领域，腾讯的QQ和微信就像空气一样覆盖整片大陆，其他公司唯有窒息。有巨量资源支撑的来往（阿里）、易信（网易、中国电信）尚且“半死不活”，先驱者米聊更是沦落至仅限公司内部沟通。

　　但陌陌却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令人瞠目的发展道路，一路上别说大山大河、连小坑都没遇到几个。

　　2014年2月8日晚上，唐岩和媳妇准备在旧金山吃一顿高级牛排，但因为他当时穿了双“屌丝”运动鞋，服务员将他们俩拒之门外。不得已，唐岩随便找了个小馆子应付了事。

　　吃完后出门，唐岩拿出手机刷新了一下陌陌后台，用户人数刚好破亿，他兴奋地抱着媳妇转了好几圈。

　　接下来的一整年里，他都在这样的极度兴奋中度过。2014年，陌陌的注册用户涨了一个多亿，公司门口的LED屏每天疯狂跳动。

　　另一边，唐岩的营收大计也顺风顺水，他通过外部“联姻”牵手58同城，进入O2O服务领域；内部则通过庞大的用户基数发展游戏产业，推出了11款游戏及线上礼物商城。

　　2013年下半年，陌陌的营收还只有310万美元，到2014年上半年，已翻数倍至1390万美元。

　　用户、营收双丰收的情况下，陌陌的上市也水到渠成。2014年12月11日，创立仅仅三年，陌陌便登陆纳斯达克。上市当天，唐岩让2岁多的儿子敲下按键，创造了最小敲钟人的记录。

　　收盘时，陌陌市值31.74亿美元，唐岩的身家一跃至几十亿。“感觉非常好，比所能想象到的，梦里想到的1000次还要好。”他说。

　　但名利双收后，唐岩的感觉却“不太好”。上市前，外界对于陌陌的关注不多，上市后，各项数据公布于众、曝光大增，争议也随之而来。

　　首当其冲的还是这款应用的“荷尔蒙”属性。陌陌之所以发展迅猛，与“勾搭式”社交不无关系，微信、QQ承载了太多真实的个人信息，无法随心所欲勾搭附近的陌生人，陌陌则给了这类欲望以发挥的空间。

　　同时，陌陌也赋予了个体展现另一面的舞台。常有网友称，在陌陌上看到熟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因为生活中的对方一本正经，在陌陌上却是夜店左拥右抱、穿着大胆前卫。

　　这样的空间和舞台本质上是刚需，但与当下主流的“正能量”不匹配，陌陌因此饱受指摘。

　　舆论层面的压力或许无关紧要，内部的问题却迫在眉睫。上市后的一段时期，陌陌的用户增长遭遇瓶颈，其月活跃用户长期徘徊在7000万左右，难有大的突破，另一方面，公司的营收与利润也增长缓慢，股价因此一落千丈。

　　唐岩认为纳斯达克的股价“不行”，于是上市刚半年，他就任性地宣布要私有化退市，如果成功，则将创下中概股闪退的记录。

　　这条消息，令争议的核心从陌陌转移到了唐岩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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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一手缔造的软件一样，外界对唐岩本人亦是褒贬不一。

　　陌陌上市前一天，唐岩的老东家网易突然发声，直指其犯下的“三宗罪”：第一，任职期间存在不法行为，丧失职业操守；第二，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妻子所在公司输送利益；第三，曾因个人作风问题于2007年被中国警方拘留10日。

　　上市当天，唐岩和陌陌的投资人、经纬中国创始人张颖留下一张对着镜头竖中指的合影，然后将图片分享发给媒体记者，背后的寓意不言而喻。

　　对于这次突然而来的“翻脸”事件，外界众说纷纭，谁都没能深挖清楚。不过这件事对唐岩的口碑产生了负面影响，毕竟早年间他就是个“古惑仔”，而丁磊多年来在互联网圈内的名声一直不错。

　　这次事件后，唐岩被媒体贴上了“匪首”、“痞子”的标签，就连他少有的明面上的朋友罗永浩都这么说：（唐岩）乍一看像黑社会马仔，接触下来才发现，是真正大哥级的人物。

　　罗永浩曾抱怨唐岩从不加班，唐岩则回应称“没有一家公司因为不加班死掉的”。无为而治曾是唐岩信奉的管理哲学，他认为CEO只做三件事就好，一是正确融资；二是在关键位置找到关键的人；三是定好大战略。

　　“古惑仔”、“悠闲老板”的标签就此贴在了唐岩身上，就像“约炮”紧紧缠着陌陌一样。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改变，有些观念并不正确，只是外界没有关注到或者选择性忽略。

　　唐岩认为，与外界认为有较大出入的是，陌陌实际上是中国互联网界三观最正的公司（或者是之一）。创立至今，他们从来没有刷过榜单，也没有做过任何下半身的营销，甚至官方行为不允许出现任何包括“帅哥”、“美女”、“哦、呀”等轻佻、不正经的词汇，更不能出现性暗示的词句。

　　最早期，陌陌就要求一个手机号只能注册一个陌陌账号，要是有人被用户投诉言语骚扰，则立刻封号封“设备”。陌陌群组的用户素质也相当高，在微信的摇一摇和漂流瓶上，各种暗示性词句随处可见，而在群组里，说出“约炮”的人则往往可能被直接飞走。微信上举报了大多不了了之，而陌陌上举报，很快就能收到管理员的回复信息。

　　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很多IM软件都曾信誓旦旦地要做“严肃社交”，却放任各种擦边球。这些软件实际很羡慕陌陌，不然也不会硬生生整一个“严肃社交”的词出来。作为“不严肃社交”的最大受益者，唐岩却一门心思想做“严肃社交”。

　　带着陌陌“洗白”的同时，唐岩自己也在变。公司上市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天至少工作16个小时，早上7点半出现在公司，有时候忙到夜里才回去，连和媳妇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再无为而治，开始训人，甚至对老员工吼道“你干不好，我可以找别人。”

　　不过在外界眼里，这些变化无关紧要。你长的漂亮，说什么都对，你业绩、股价不好，说什么都是扯淡。

　　2016年初，陌陌的股价跌破10美元，最低至7.8美元。逆境之下，唐岩开始了一次大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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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开年，唐岩将直播服务做了战略升级，调整成为主营业务之一，这一支柱给陌陌的营收和利润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做出调整的第一个季度，公司便实现5090万美元的营收，直播成为第一大来源。与此同时，其久未变动的月活跃用户也迅速攀升，增长至8520万。

　　这家公司天生具备“直播”的属性：平台上有大量美女，并且处处是冲动式消费场景。借助直播平台，陌陌先后捧红了阿冷、狮大大等网红主播，大把真金白银随即滚滚而来。

　　整个2016年，直播为陌陌贡献了26亿人民币的营收，今年第一季度，直播对于营收的贡献更是超过了80%。

　　尝到了风口的滋味，唐岩又赶忙来到了下一个风口。3月底，陌陌发布新版本7.6，整合了时刻和动态两个页面，汇总以短视频为主的内容，将原有的短视频模块整合放到一级入口“附近”的位置。

　　唐岩对于这次调整非常重视，称“视频化的使用场景可以为用户提供丰富的娱乐化内容”，并强调“陌陌将从一个交友性质的工具性平台，转型升级为一个社交泛娱乐平台”。

　　无论是直播还是短视频，唐岩更看重的是其带来的互动，以及背后社交关系的增长。他不希望外界将陌陌视为一个约炮软件，或是直播、短视频平台，从头至尾，他的目标都是社交。

　　问题是，在中国发展社交软件的难度可想而知，微信、QQ的重压下，强如陌陌，对于绝大用户而言，也始终只是一个次级入口，只有在特定的需求下才会使用到。

　　无论是社交、直播或是短视频，唐岩和陌陌更像是一个跟随者而不是开拓者，这个拥有8500万月活跃用户的平台，存在感并不匹配其体量，甚至有媒体总结称：陌陌迄今为止对公共文化及话题的贡献几近于零。

　　这样的状况下，唐岩未来能将陌陌带到怎样的高度？一切仍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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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岩给很多人带来了社交与新朋友，他自己的朋友却越来越少。除了黄章晋、罗永浩和几位陌陌的投资人外，唐岩在企业家圈子里的朋友不多，他称能称得上真朋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曾经和兄弟勾肩搭背逍遥快活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一手创立了中国最大陌生人交友APP的年轻富豪，没有体会到交友的满足感。“我有时候特别特别累，有时候情感也很脆弱。可是没法释放，你绝对听不到任何一个人说唐岩在我这儿哭了。我比以前更孤独了。”他说。

　　他是一个疏于表达的人。2016年Q1到Q4，陌陌营收增长了接近5倍，这对于任何公司而言都是大书特书的绝佳机会，但遗憾的是，唐岩“画大饼”的能力无限趋近于零，于内于外均是如此。

　　陌陌成立至今，他从未在公司内部发表过什么鼓动人心的讲话。一次开会时，唐岩试了次“画大饼”，他在台上磕磕绊绊讲了20多分钟，台下的其他管理层直摇头。一位老员工甚至对外直言：唐岩“如果讲画大饼的话，感觉挺恶心的”。

　　虽然不会“画大饼”，但是唐岩会直接“喂饼”。2016年9月，他带着陌陌上下所有人去普吉岛玩了6天，全部为带薪休假。

　　这年的年会上，陌陌通过抽奖的方式奖励了现金、劳力士“绿水鬼”等一堆奖品，员工们皆大欢喜之际，公司高层突然上台宣布，每位正式员工再加发2.5万块现金（额外奖励，非年终奖）。

　　听着满场的欢呼声，坐在台下的唐岩嘿嘿一笑，那一刻，他或许感受到了陈浩南向兄弟们仗义疏财时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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