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在
前
面
万街是中国最早的社区商业集成服务商，目前有“壹号街、火星一号、D.T、小猪有铺”四个品牌系列。为了让关注万街商业的人了解万街的产品，品牌部出品了《 存量改造经典丨D.T空间，闲置仓库进入后艺术时代！》这篇文章。但是，上述文章只是对D.T的功能进行了详述，很多人并不了解D.T是如何横空出世的。因此，我对D.T的主人Eva女士进行了专访，写下这篇文章。因为我们认为，如果想要了解D.T，就必须理解它的主人。
2017年5月9号下午，我从陶亮口中得知，D.T的主人Eva从美国回来了。我问总监，Eva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嗯了一声，语调耐人寻味：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似乎刻意制造神秘，尽管我穷追不舍，他也坚持闭口不开，认为见到了本人就知道了。
见到Eva之前，我结合自己所搜集的信息进行了合理揣测，本能地形成了刻板印象，一个干练精明、善于外交的人在暗处稳操胜券。第二日，我和Eva沟通上，约在D.T见面。
一个小时后到了D.T，一个帅气的男生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我说我想找Eva，他朝着上方大喊了一声“Eva~”，带着尾音，随后很有礼貌地让我稍作休息。我在座位上翻开《刀锋》，沿着路上终止的地方继续读了下去。没一会，Eva出现了。
这和我心目中的Eva大不相同。微信头像里的女子身穿红艳艳的夏装，眼戴墨镜，在阳光下女人味十足。我认为至少会有一个红唇烈焰，脚踩细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但是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落落大方的高个子女人，淡蓝色的T恤配搭普通的牛仔裤，脚踩运动鞋。她先是背对着我，继而转身走了过来。我敢说，被这样一个高大的女人接待，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压迫感，这股压迫感并非来源于她的气势，而是源于她的平静和等待。
这种平静让人感觉到自己站在了塞尔维亚的空中之镜。谁会在那样空旷无垠的湖泊上，还会有斗志满满的决心呢？而她的等待是非常内敛的，没有多余的手势和动作。我拿出早先准备的访谈提纲，不至于让自己头脑混乱。
我们在阳光房坐了下来，在充足的阳光下，我得以更清晰地看到了Eva的脸。Eva的肤色是偏白的，却也不是涂抹了防晒霜、粉底的白，也并非婴儿般细腻的白，这是一种行走在麦田里突然看到城里人的惊喜，这种白色象征着一种生活上物质优渥、能对麻烦应付自如的白色，是一种闲适随性的白色。她的眼睛很大，没有化妆品修饰，深处的视网膜上曾落下过无数色彩斑斓的城市街道和性格各异的异国旅客，而那双眼睛内处的深度已经远远超越了物理上的定义。
我必须诚实的说，这不是一张美艳的脸，而是一张生活气息十足的脸。这张脸已经被自己的阅历和性格形塑成了一个静静观察，运筹帷幄的女主人。
Angela：为什么会想做D.T？
Eva: 其实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项目。它太破旧，你推开门都不想走进去的那种破。而且没有对外营业的性质，功能属性局限在了办公性质上，没人愿意做。
Angela：为什么你愿意做呢？
Eva:当时张总（万街董事长张飞云）找到我，说想做不是传统招商的项目，我觉得可以一起玩，挺不错的。
Angela：仅仅是因为朋友喊你一起玩吗，有没有自己的原因？
Eva：一直想做一个空间，里面有自己想要的内容，比如吧台、厨房，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业态都不太能盈利，有了D.T，基本的元素和可以盈利的内容能结合起来一起玩了。
Angela：这里空间的安排，是经过设计师设计，还是自己创作的呢？
Eva：我们没有请设计师，都根据自己的想象改建的，我们请了专业的绘画图纸公司，根据我们的想法出图纸。
Angela：是完全自己凭空想象吗，还是会借鉴什么作品？
Eva：我很喜欢到处跑，喜欢拍照。另外我喜欢上国外的网站，看看国外是怎么做的空间运营的。
Angela：为什么会想到把一楼这么大的空间租赁给外国的工匠呢？
Eva：其实这是一种‘软装’，主要是为了让这个空间更好玩。
Angela：这些人是怎么知道D.T的呢，你怎么把他们招进来的？
Eva：有一半是朋友，还有另一半是通过别人介绍来的。老外很喜欢玩，他们有机会就会通过各种途径去找这样的地方。
Angela：推门而入的那个海豚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Eva：我们想找群居动物表达D.T的含义吧，D.T就是人性化的社群空间，而且考虑到海豚比较可爱，以后出一些海豚的挂饰、书签这些IP产品和礼物比较方便，辨识度也很高。
聊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询问对面的人一些更加开放的问题。我打算从非常虚的概念——空间——开始。在我的预设下，Eva会和我用非常专业的术语描述空间，就像一名建筑师一样去描绘这个空间的机理和结构，或者像一个艺术家一样，表达一下激情或者其他可以延展的想象。但是Eva的回答并不在我的理解范围，或者远远超过了我的理解。
Angela：你个人是怎么理解空间的呢？
Eva：我想要的空间是不压抑的，容易清理打扫的，不会轻易破损，要舒适。总的来说，要给人一种很随意的感觉，不要走进来感觉装修很硬很奢华，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我希望走进D.T的人能有这样的感觉，可以随便造，反正里面东西不会坏。你看到的卫生间地上种花草的喷漆的小盒子都是我们员工自己做的，在我们这里基本没什么垃圾。
对于这样的回答，我的确有些措手不及。访谈者往往是带着先入为主的思想进行访谈的，在我看来，支撑D.T空间的应该是哲学式的、美学式的，而我明显在这个问题上扑了空，但却给了我不小的惊喜。我继续建立自己的参考系。
Angela：在上海，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你觉得做的比D.T更好？
Eva：没有，我觉得D.T是最好的。
Angela：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Eva：因为这里什么都有啊。我这里不是纯粹的消费空间，也不是纯粹的办公空间。那种办公空间没意思，谁都可以做这种事情。你在D.T什么都可以做，可以在这里喝咖啡，可以办公，累了可以直接找个懒人沙发睡觉，还可以在这里做饭。D.T就是一个家。
Angela：作为家，D.T内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空间设计？
Eva：我觉得有很多，你看到里面的吧台一开始是没有的，但是我坚持要一个吧台。我认为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你可以换工作养活自己，但是你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后面的楼梯我们改装了一下。你看到吧台上的那些吊饰，都是在马路上捡到的旧木梯、干枯的树枝，它们不值钱，但是很有趣。
另一个是中间的旋转楼梯，以前的楼梯是很封闭的实体，所以一楼十分昏暗，光线进不来，现在有了旋转的透明楼梯，整个一楼都很通透敞亮，至少比之前好很多。
还有这个阳光房，你看D.T是沿着马路的，但是坐在这里非常安静，远离喧嚣，我的很多朋友过来都很喜欢坐在这里面。特别是下雨天，声音打在头顶的玻璃上，竹子是翠绿色的，非常空灵。
还有三楼中央客厅，我们打算改建一个德国厨房，可以在上面做做高端美味的食物。这里只建好了60%，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想法需要慢慢填进来。
Angela：上海没有比D.T更好的空间，那在国外旅游的这些经历，有没有让你觉得很出色的空间？
Eva：国外主要是两种空间，要么是设计感很强的那种，强到你看不懂，要么就是复古的那种，靠的是里面运营的人。你进去，不管是人还是产品，都让人觉得很舒适。我们也是想把“内容”做好。
很多时候，人们已经准备好接受专家看似布道式的经验传授，心里满怀期待。我些期待Eva能给我一些系统的知识，但是她和我聊的是生活、阳光、咖啡、美食，不禁想起了那句网络流传的唯有爱情和美食不可辜负。突然间，艺术、哲学、建筑学统统消失了，我看到一群可爱的孩子拿着自己制作的曲奇饼干走街串巷，央求着好心的邻居能够买下来。
Angela：感觉在这个空间里，‘空’即是‘满’，正是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完整，所以还有无限的可能。现在的城市规划将空间填充的满满当当，可是却在人的心里却只留下了拥挤感，而不是满足感。
Eva：是的，我们这里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只有墙，现在也不需要多余的。
Angela：你的员工是怎么组成的？
Eva：我们这个团队的成员目前就5个人，他们都是我以前的员工，对我非常信任。我认为一件事情值得去做，他们就愿意跟随。在我这里，每个员工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有的对花艺感兴趣，有的会做咖啡。
Angela：你认为D.T主要传达的理念是什么？
Eva：一种生活方式。可以动手，可以办公，也可以休闲，有客厅、花园，像家一样。
我似乎能感觉到，D.T变成了一个有生命，可以呼吸的空间。我决定尝试询问一些更加个人化的问题。
Angela：你个人有什么喜好呢?
Eva：到处走走，喜欢做菜，喝点小酒聊聊天。很多时候是听别人说，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Angela：自己一个人走吗，还是约上好朋友？
Eva：自己一个人，和别人在一起不会那么自由。
Angela：那你旅游回来了会写一点东西吗？
Eva：基本很少写，我坚持认为这种感受是自己的，别人不会理解。我鼓励别人自己出去看看，那才是最真实的。
Angela：我会觉得像你这样性格沉静的人，会喜欢阅读。你平时喜欢阅读吗？
Eva：没有时间，我每天都很忙。
面对女主人平淡的回答，我决定有意刁难一下。
Angela：如果D.T必须改建，你最不想拆除的是什么？
Eva：阳光房和吧台，还有楼上的厨房。
我有些惊讶，但是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深入的理解Eva给出的空间的答案，就不难发现Eva最看重的是什么。
我笑着问，其他都是可以改变吗？她非常自如地回答，是的。我觉得这很容易理解，当初Eva面对四面空空如也的仓库时，一定知道自己最想给这个空间注入的灵魂是什么。她有很多热烈的想法，但是没有哪个比“更好的生活”更适合它。我按自己的直觉问下去。
Angela：这让我觉得挺有趣的，是因为它们所代表着你思考生活的方式吗？
Eva：是的，要是这些没有了，就跟联合办公没区别了。我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这里只有890平方，我们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扩展空间，打造出了1200平米。这个空间内的很多元素都可以任意组合，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但是阳光房、吧台、厨房是生活必须的。
Angela：如果D.T必须改建，你想怎么改？
Eva：把鲜花和绿植填充进来，在空地上种点蔬菜。
Angela：整个建造经历了多久，有没有什么特别难以忘怀的？”
Eva：前前后后3个月的时间。前段时间我去美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好像也没你什么事了。我觉得真的非常有感触。从一开始没有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现在没有你也可以运作地很好。
Angela：你认为D.T比较突出的特点是什么？
Eva：不做纯商业项目，不做联合办公，主要是资源整合，最大效率的利用空间，另外我们会跟社区挂钩，找街道、妇联，看看能为社区做点什么。
Angela：D.T怎么赢利呢？
Eva：三楼的合作项目就已经可以基本维持了。等建造好德国厨房，和一些广告公司签订合同，做一些美食直播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每个空间的租赁都能达到收益目标。比如和锤子科技网红、万联商会，或者其他大型活动公司签合同，我们只要排排场地就可以了，收取一定的租金。这里是24小时营业的，每晚会有桌游，一些年轻的富二代喜欢过来玩，我们给他们提供场地、简单的食物、休息的地方。
访谈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遇到了瓶颈。对话似乎都回答了我的疑惑，但又好像浅尝辄止。我想继续试试，但又担心深入会引发Eva的不适。但是如果你想了解什么，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问。
Angela：我想了解，为什么你愿意和张飞云一起做这件事呢？”
Eva：当时张总找到我，说如果可以做就做。我们这里也没有和你一样能喝咖啡的人了，也没有和你一样会做菜的人了。
我很难向读者表达，在那样舒适的阳光房下，这样的回答对我的触动有多大。我突然被这样的温情迷惑到了。
Angela：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Eva：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他一起做事，他其实是一个很淳朴的人，踏踏实实做事情，接地气。不会说不懂装懂，你看他虽然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但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在我想着继续深入时，Eva自己主动说了下面这段话。
Eva：其实我和别人合作，对方长得要帅。以前陶亮总结过，Eva姐姐看到好看的人就交朋友，不好看的就算了。我对我的员工也有这样的要求。你可以长得不帅，但是你不能不潮。要注意自己的发型、装扮，要爱干净。
似乎一个一个碎片在我的脑海里继续拼接，我开始追着感觉继续问下去。
Angela：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能力运营好D.T？
Eva：你其实可以问问我的朋友或者员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在他们眼里，虽然说不上视金钱为粪土，但一定不喜欢做纯商业的事，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Angela：这是一种‘任性’吗？
Eva：不是任性，我只做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没有预期和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就像游乐园里的过山车，我不能自己控制就不会去坐。我做事的原则就是可控的，力所能及，我不会试一下可不可以。
我似乎越来越理解为什么D.T给人一种虽然很放松，但却依然井然有序，不至于太过松散荒芜的感觉。这个空间四处都映射着女主人的意志，而这种意志兼容着我一开始感受到的湖泊般的平静淡然，以及慢慢浮现的骨子里的严格自律和控制。
她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运营还不成熟，慢慢地会制定一些规矩，比如哪里不能抽烟，哪里不能乱放东西之类的。
Angela：会不会担心一旦制定了这些规矩，会让本来很放松的人感到有些压迫？
Eva：不会，没有规矩做不好事情。而且我制定的规矩一定是可以说服别人的。
在结束访谈的时候，我和Eva说了自己的感受。也许是被毛姆在《刀锋》内所写道的印度瑜伽修行者感染，产生了一种感官上的错觉。我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土砖，而是一弯明亮纯净的湖水。
直到我离开的时候，我依然在回想Eva，一个喜欢员工新潮有趣的女主人，一个喜欢喝点小酒聊聊天的女主人，一个不尝试而是一定会成功的女主人。
我不会怀疑这样的D.T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因为有趣的人在这里，这里就永远都不会无聊。
本来文章写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品牌部总监陶亮看完文章后，向我说了两件事。
第一，他知道D.T有很多东西是捡回来的，为什么在文章中并没有采访Eva，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第二，他很想了解Eva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子的心情？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对Eva进行了回访。
Eva:关于为什么会愿意拾掇很多“垃圾”回来，是因为这个空间本来就是旧物改造。我们团队喜欢做这样的事，这次有了这么大的玩具，他们非常愿意动手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花钱买。比如之前说的卫生间的石头是我们员工从马路上带回来的，说以后可能会用。后来，镜子果然有些高，石头就用上了。
至于心情，我一直都比较愉悦，从开始的三个月到现在，每天都有改进的事情，有需要挑战的内容，我和我的团队都觉得有事情做是一件幸福的事，更何况是自己喜欢做的事。
D.T的旧物改造、存量改造，是源于女主人对“享受生活”的渴望。
我相信如果是Eva来总结，她想说的一定会很简单：
在盈利的基础上，
抱朴守拙，追求真实。
转载带上这张图我就不和你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