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下城区文晖路一个居民小区,不足100米的小路边,聚集着十几家月嫂公司。他们不仅提供月嫂中介,也提供办证服务。杭州家洁侍家政公司,他们声称不用参加培训就能办理月嫂上岗证。
家洁侍家政服务有限公司工作人员:这个月嫂证育婴嫂证有办法给你弄到。
记者:是吧。
家洁侍家政服务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其实这个东西培训,培训是假的,主要是拿那本证。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月嫂证呢?记者交纳了650元,办理了一本金牌月嫂证,颁证机构为"全国科技人才培养工程管理中心"。记者一天课都没上过,学习考核记录却一应俱全。根据网站上留下的地址,记者来到北太平庄路27号,这里只是一个学校,根本没有"全国科技人才培养工程管理中心"。记者拨通了网站留下的联系电话。
电话录音 全国科技人才培养工程管理中心:我们这个是一个大平台,它这个下面有很多家子公司的,明白这个意思吗?
记者:那你这个公司叫啥名字啊?
全国科技人才培养工程管理中心:我们这个是个平台,然后下面有很多公司的,知道不?
记者通过全国工商企业查询系统,和民政部中国社会组织网,都无法查询到这个所谓的"全国科技人才培养工程管理中心"。
在苏州街33号公寓一栋不大的写字楼里,聚集着大大小小18家提供月嫂服务的公司。每家公司在向客户推荐月嫂的时候,都在强调他们的月嫂是经过专业培训、持证上岗。
我爱我妻月嫂公司 工作人员:因为咱们这个月嫂级别,从一星到金牌(的月薪),一星七千八(百元),二星九千八(百元),三星一万一千八(百元),四星一万三千八(百元),五星一万五千八(百元),金牌一万八千八(百元),将来你定级越高,拿的工资越高,那你直接的证书的培训一定要多,因为这定级跟证书的多少(有)直接关系。
大部分的月嫂公司在提供中介服务的同时,还提供培训、办理月嫂证。记者发现,这些公司办理的月嫂证书外观样式五颜六色,证书名称五花八门,"培训证书、行业资格证书、专业人才职业技能证书、岗位实训证书",至少几十种。发证单位也各不相同,有家政公司、有培训学校、还有各类协会。一个小小的月嫂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门道呢?
万婴宝家政服务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这个证书都发的比较乱,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样的协会都有。
万馨仁合家政服务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不要误入歧途,这些证跟你说,他们那个证书,只有成本价,一百(元)左右。
喜悦百吉月嫂公司 工作人员:她要推什么证她就否(定)一切证,等人们知道了,她不负责任,甚至都不承认她曾经说过的话。
亿婴宝月嫂公司 工作人员:别听她们12楼大骗子。
喜悦百吉月嫂公司 工作人员:她害了多少人。拿这个证书在其它公司根本就不认。
这本"高级母婴护理师"月嫂证的发证单位是北京母婴服务协会。记者来到团结湖附近临街的一个小平房,见到了母婴服务协会的工作人员薛老师。薛老师承认他们这里可以办理月嫂证,而且他们发的证很具有权威性。
母婴服务协会 薛老师:家政公司,有好多好多都是我们的会员单位,你知道会员单位,它是隶属于我们管的,明白吗,所以说我们的证书是全国实施的,都可以认证的。
这位薛老师介绍,只要交纳1380元,他们不仅可以办理高级母婴护理师证,还可以办理高级育儿证,另外附送一本装祯精美的推荐信。
母婴服务协会 薛老师:先给你把证书能办了,因为我们这一批学员,马上就结束了,知道吧,马上就结束了。结束以后我们这一批证书,你们的证书,就跟这一班一起来了,就拿到了,知道吧。
记者:先不培训先拿证一千三(百元)是吧?
母婴服务协会 薛老师:一千三百八(十元),全北京最低价。
不培训也可以先拿证,当记者疑惑持这种证直接上岗露出马脚怎么办?母婴服务协会的陈老师给记者支了招儿:在实践中培训。
母婴服务协会 陈老师:咱们说就跟人实话就是实说,我在哪儿培训的,我理论的(知识)我肯定有,我实际经验不足
记者:先练练手呗?就是那个意思?
母婴服务协会 陈老师:对,你说这个对了。干个几天,用就用,不用我也不认识你,干个三天两天下来我也摸着孩子了,我也锻炼了。
在林林总总的各种月嫂证中,有一种中英文对照的、颇有国际范儿的证书,显得非常别致,颁发机构名头更加显赫,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记者在一间酒店黑黢黢的五楼找到了这家机构的中国总代理。他们这里也可以不用培训就能办理月嫂证,只要交纳450元。并且他们协会颁发的月嫂证,国内外通用。
记者:这是境外注册的。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对,它不属于国内管,国际性的,全国人家到国外都可以做家政,都可以用。
这个协会除了能为个人颁发证书,他们还以3到6万元价格招募各地代理商,发放月嫂证。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拿三万元是一个价,拿六万元是一个价。
记者:三万是多少钱一本,两百元钱一本?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三万是两百(元一本),六万是一百(元一本)。
记者:一百(元)钱一本?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对。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替其他发放月嫂证的机构招募代理商,如中国职业教育协会,代理价格和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一样。
记者:(培训)一个人就挣一千七百(元)钱。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你就打着(一个人挣)一千六(百元) ,十人一万六,对吧?三万(元)钱很快就(赚)回来了。
记者:这一年要培训好几百个人,这是暴利啊。
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 中国区总代理:那是做这一行本来就是暴利。
记者查询民政部网站,早在2016年5月,中国职业教育协会就被民政部门确认为山寨社团。另外,记者从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公司注册处"的网站上查询到,这家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其实全称为"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有限公司"。而在其网站上的资质文件一栏,他们将公司名称中的"有限公司"几个字有意遮挡,堂而皇之地以"国际母婴健康保健协会"的名义开展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