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黄有良生前在海南陵水黎族自治县英州镇乙堆村的家中。新华社记者 杨冠宇摄
姓名:黄有良
性别:女
终年:90岁
去世时间:2017年8月12日
去世原因:病逝
生前经历:中国大陆最后一位起诉日本政府的“慰安妇”幸存者
8月12日,第5个全球“慰安妇”纪念日前两天,大陆最后一个起诉日本政府的“慰安妇”、90岁的黄有良去世。
14岁遭日军强暴,15岁被抓去慰安所,17岁以父亲去世名义回家后逃亡。抗战胜利后,她又遭受村民议论,丈夫打骂,孩子不理解……“这不是我的错啊,我是苦命的人!”她控诉。
和黄有良一样,在抗战期间被欺凌的中国妇女,共计20万左右。
70多年过去,幸存者的数字不断减少。如今,登记在册的大陆“慰安妇”,幸存者仅14人。
她们老了。身体饱受摧残,世俗的嘲讽伴随左右,屈辱又通过子宫蔓延至儿孙两代,从未间断。
最大的敌人,是岁月。
皱纹爬满全身,器官生了锈,在走不出小屋的最后时光,她们答非所问,记忆错乱,直到老去,死掉。
那一句道歉,至今也没人等到。
噩梦
八月的海南乙堆村,35℃,烈日炎炎。黄有良被安葬在距家200米的土坡上。
正是椰子成熟的季节,两排椰子树林立,茂盛的树叶从顶部“炸”出来,像浓绿色的礼花。
75年前,她被日军抓去的慰安所附近,也是种了一片小椰树。不远处,一人多高的木桩还在,是“日军抓了人,绑在上面打人用的”。
日子再往前数,就来到那个让她“恨”的年头。
1941年农历十月,14岁的黄有良帮着父亲种田。那天,她挑着稻笼,到村外的水田去做活。
“忽然听到几声喝叫,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站着一群日军士兵。吓得我扔下稻笼,转身就往山里跑。”2000年,她曾对志愿者陈丽菲回忆,日本兵紧追不舍,自己逃得没了力气,被抓住。
一个满脸胡茬的日本兵抱住她,另一人剥开她衣裙……其他日本兵在一旁发狂大笑。
黄有良抓起一只手,狠咬。日本兵大叫一声,松开手,发怒地拿起刺刀向她砍劈,被一军官大声喝住。
“姑娘别怕”。军官“九壮”(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安慰她。将几人遣走后,他反过来搂抱黄有良。“我用力挣扎,他并不强迫。我以为没事了,便到田里把稻笼挑回家。”黄有良提到,但不知“九壮”什么时候,对方跟到家门口,拦住并把她抱进卧室……
黄有良偷哭、忍。但第二天,日本兵又来找,她吓得躲起来。
找不到她,日本兵就把她的父母推在地上,毒打,做四脚牛(当地方言,四肢趴在地上)。黄有良得知后,连忙回来看父母,再次被强奸。
逃亡
军官“九壮”认得家门,天天来。只要黄有良躲走,他就毒打其父母。
直到1942年三四月份,黄有良被日本兵抓走,上了军车后,直开到藤桥,关进一座房里。
“门口有哨兵把守,不准我们随便走动。白天做杂工,扫地,洗衣服。夜间就有日本兵来找,一般是三个五个,有时还要陪着睡。”黄有良曾回忆,不听话就会挨打。她很怕,被逼着,只能“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形容,在藤桥的那段时光,整个身子像散了架,每夜都要遭受折磨……她多次想寻找机会逃走,也暗中和同伴想过办法,但因日本兵站岗很严,加上不熟悉路,无法逃走。
而同伴中,一位汉族女孩子逃跑被抓回,被打得半死后,关押起来。
糟蹋得太多了……黄有良认识的女性中,陈有红(音)不听日本兵(的话),被打得大出血,死了。还有一个,听说咬断舌头,也死了。
她放弃了逃走念头,听天由命。
被关了两年后,堂兄弟黄文昌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藤桥日军军营,告诉她,父亲死了。
她不顾一切去找日军军官,要求回家给父亲送葬。起初对方不同意,黄有良再三哀求,趴在地上磕头,才终于得到允许,但事情完后须马上回去。
回到家后,她发现父亲“好好的”,大吃一惊:家人想救女儿,为了效果“逼真”而没有告诉她。
他们连夜拿锄头、粪箕,在村边荒坡堆了个假坟,说是黄有良伤心过度,自杀死了。随后,父女俩到处逃难、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