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网4月10日讯(长江日报记者万建辉)继《天行者》《蟠虺》后,著名作家刘醒龙推出又一部长篇力作《黄冈秘卷》,日前,《当代·长篇小说选刊》2018年第2期,用整整一期的规模选载了这部32万字的作品。长江日报记者9日获悉,著名作家刘醒龙这部新作的单行本,今年6月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新作展现一位典型黄冈人一辈子的命运
湖南文艺出版社责编汤亚竹9日下午接受长江日报记者采访时说,《黄冈秘卷》有如一幅山水画卷,将黄冈地区的人文地理、文化基因和红色基因立体呈现。作品塑造了耿直性格的主人公“老十哥”革命、反腐、退休的一生,展现了一位典型黄冈人一辈子的命运,通过修组织史、修族谱两条线索,反映出“老十哥”对党的事业、对自己信仰的矢志不渝的忠诚。
9日晚,刘醒龙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黄冈秘卷》首要的,是要提起人们的重新回忆。黄冈大地人文品格与众不同,历史上的“五水蛮”留给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别样的血脉,也是因为“五水蛮”恶名远播,才有当年朝廷将失宠与失意的杜牧、王禹偁、苏轼等人谪贬到作为蛮荒之地的黄州。这种历史的恶作剧,无意之中将黄冈这块土地打造成壮心与诗意并存的贤良辈出所在。一个小小村落中人的壮心与贤良,是这部小说的筋骨。
刘醒龙表示,写《黄冈秘卷》,不需要有太多想法,处处随着直觉的性子就行,“全书终了,再补写后记,才明白那所谓的直觉,分明是我对以黄州为中心的家乡原野的又一场害羞。”
父辈的情怀,远比那些肤浅文字来得深刻和高尚
在这部长篇小说里,刘醒龙用了“我们的父亲”这种特别的人称。刘醒龙说:“2012年深秋,父亲在八十八岁上病逝,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了,但在我心里还是没有丁点准备。这个准备不是说后事什么的,而是自写小说以来,一直觉得父亲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很精彩的小说,至于是不是真的写写父亲,我并没有认真想过。在给父亲守灵到最后送别的几十个小时里,我流着泪写了一篇散文《抱着父亲回故乡》,那样的文字是后辈对长辈的纪念与情怀,真的用它来言说父亲这辈子,是远远不够的。”
刘醒龙回忆,每次回到那叫张家寨村和比张家寨村更小的名叫郑仓的小地方,将车在路边停好,依次听着拉上手刹的咔嚓声和拔下车钥匙后发动机的停歇声,伸手去开车门时,自己内心总会有些犹豫。有时候犹豫得长一些,有时候犹豫得短一些。这要看停车处那家小杂货店门前有没有人,若有人时,是人多还是人少,是陌生还是熟悉。
那时候,自己虽然非常成年了,跟在父亲身后走进这片原野的感觉与模样,百分之百是个孩子。那些冲着父亲走过来的人,以及父亲冲着走过去的人,将所有问候与笑容,全部交给了父亲,父亲同样将自己的问候与笑容给了人家。不待别人问起身后的自己,父亲就主动地将刘醒龙介绍给与他寒暄的人,并骄傲地大声说,这是我的大儿子。
刘醒龙说,父亲他们这一代人的理想和情怀,放在时间的长河里观看,有着很大的不同。越是用心去写,越是发现父亲他们这一代,看上去平凡普通,貌不惊人,但在他们所面对的一百年里,其心其意,其行其为,远比通常所见的那些肤浅文字来得深刻和高尚。而用“我们的父亲”这样的称谓,也是为了表达作为后来者的“我们”,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的“寻根”,90年代的“写实”,在又一个一百年的背景下,为“父亲”树一尊令我们问心无愧的文学雕塑,理应成为与“父亲”最亲近的“我们”的天职。
写作延续了刘醒龙一贯的真诚与宏阔
刘醒龙说,自父亲去世后,他用了几年时间,先沉淀,再迸发,最终顺利完成了三十二万字的写作。唯一与他过不去的是腱鞘炎,一开始只是右手,很快弄得左手也疼起来,严重时夜里会疼醒两三次。为了对付这个坏家伙,依症状轻重,他先后用了夹板等四种护具,此外再用扶他林按摩,前后用了整整一百支。他说:“很多事都能放下,写小说一旦上手了,强行放下,等于要了我半条命。”
至于以《黄冈秘卷》作为小说名字,用意是什么?刘醒龙说,前几天,他去黄州安国寺,送去他们约自己撰写的《黄州安国寺重修记》文章及书法,其中有句话说了这样的一组数字,“安国寺旁边的青云塔又称文峰塔,明朝万历二年建塔之后,明清两朝,各中进士二百七十六员和三百三十五员”。刘醒龙说,春野秋山,必留圣贤风范。黄冈中学的赫赫声名,应当有着源远流长的根脉,《黄冈秘卷》的言说,都是这类风范的延续。
《当代·长篇小说选刊》主编孔令燕评价,《黄冈秘卷》是一部向父辈、向传统精神致敬的作品,它延续了刘醒龙一贯的真诚与宏阔,通过对现实生活的密切关注与深入思考,探索当前社会关切的根本问题,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和艺术性。刘醒龙的作品一直在关注现实和普通人,对底层和普通人抱有同情和关切,是“文艺以人民为中心”的一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