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网  武汉长江大桥武昌桥头堡上桥台阶旁的空地上，活跃着这样一群卖唱女：她们经常轮番上台唱歌，台下听歌的老人们，为自己喜欢的歌手撒钱打赏，100元、300元、500元，甚至上千元，场面热闹非凡。

老人们为何出手如此阔绰？这到底是个啥玩法？近日，记者一探究竟。
 

【投诉】

卖唱女魅惑老人捞钱

近日，武昌一位婆婆在网上发帖反映，武昌长江大桥上桥处的台阶旁，近来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有不少退休的爹爹们聚集在此听歌，唱歌者多为三四十岁的女性，浓妆艳抹，唱完后，爹爹们纷纷向台上撒钱。这些卖唱女还走下台，到人群中去游说爹爹们给钱，摸摸手，挨挨脸，似有似无地与爹爹们玩着暧昧，爹爹们纷纷慷慨解囊。“这看似大家唱歌听歌爱音乐，实质上是唱歌女们魅惑爹爹捞钱，破坏社会风气。”

24日，记者联系上发帖人，68岁的婆婆李珍（化名）。她说，老伴今年73岁，有点老年痴呆，一个月退休费2000元。之所以发帖投诉，是因为家里的老伴像被洗了脑一样，天天找她要钱去听歌。“听歌一个月要花去上千元，还剩千把元都不够吃用。不给，他就以离婚和死相威胁……好多老人的钱，都被那些唱歌女哄走了！”
 

【现场】

爹爹打赏一掷千元

爹爹们听歌果真风雨无阻？24日下午3时，天空下着雨，江边寒风刺骨。

记者来到平湖门上桥的台阶处，遇到了四五名前来听歌的爹爹。据他们介绍，这里确实每天都有一群中年妇女唱歌，他们都是专门来听歌的，可能是当天下雨，所以场子没有开。“明天不下雨，肯定会有。”记者离开时，一名爹爹说。

25日下午4时，暖阳高照。记者再次来到该处时，远远就听到了中年妇女唱歌的声音。原来，在上桥的中部台阶旁边，有两组班子同时在唱歌。现场或站或坐的上百名听众中，基本上都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男性。

在空地上，搭有一个简易的舞台，有一个乐队在现场演奏，多名中年女子则轮番上台唱歌。台前，有一个高桌子，专门用于端茶倒水。还有另一个矮桌子，一名男子负责换零钱，零钱全部是1元的纸钞，一扎一百元。放在地上的包里，装有高档香烟。

记者看到，有个衣着光鲜的爹爹，拿出500元，换了5扎1元的纸币，为台上的唱歌女制造出“天女散花”的场景。

不一会儿，有个戴着帽子的高个爹爹，拿出1000元，换了10扎1元纸币，打开橡皮筋，扔向唱歌女。舞台上顿时钱币飞扬，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一元纸币。

500元、1000元……男主持人即刻重复播报听众打赏的数目，好似竞拍报价一般。

16时47分，高潮出现：只见一名手部残疾的爹爹，拿出15张百元大钞，兑换了15扎一元纸币，双手吃力地捧起钱，直接成扎地扔向舞台……

每次老人打赏后，都有专人捡地上的钱，再回收到兑换处。

记者发现，有名唱歌女唱完下台后，拿了两包45元/盒的黄鹤楼，塞给了一个打赏了她500元的爹爹，又转身忙去了。“这个苕丫头，又给两包烟。”爹爹嘀咕道。旁边一名拄着拐杖的爹爹笑着说：“我看是你苕吧，你撒了500元，两包烟值几个钱？”撒钱的爹爹一时被说愣住了，继而又笑着说，不要紧，我兜里还有1500元。

【自曝】

打赏三百可请吃饭

“听个歌要撒这么多钱？多撒钱会有特殊待遇吗？”记者不解地问道。

据上述撒钱的爹爹透露，这是捧场好玩，你撒个一百，她们会给一包烟，再倒一杯茶，就去了五六十元，老板中间再抽一点，唱歌女也赚不到多少；撒个两三百，唱歌女会请吃饭；想要特殊待遇，除非你撒一两千，而且一次不行，还要经常抬她的庄才行。

整个探访过程中，记者发现，唱歌女都是浓妆艳抹，对爹爹们都是热情有加。上台唱歌前或唱完下台后，都会给为自己打过赏的爹爹端茶倒水发烟，到处穿梭着和各个爹爹聊天，或握手，或挽挽胳膊，十分熟络的样子。

下午5点过，天色渐晚。“演唱会”即将结束，约10名唱歌女集中登台，串唱歌曲，与听众道别。她们所唱的曲目中，既有汪峰的《存在》等流行歌曲，也有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等经典老歌。这时，男主持人不时走上台，递给唱歌女几张不等的百元大钞，应该是之前独唱时听众打赏的零钞换成了整钱。“演唱会”结束后，记者看到一些工作人员和唱歌女，开着轿车或越野车离开了。也有一些唱歌女，招呼打赏了钱的爹爹吃饭。记者看到，一名唱歌女招呼一名爹爹，来到彭刘杨路上的一家餐馆，这里还有另外两名爹爹，四人一起点菜边吃边聊。

记者发现，在该餐馆和对面的一家餐馆，还有两名唱歌女，也在请打赏的爹爹们吃饭。“打一两千，有没有特殊待遇？”记者上前与一名自称是宜昌的唱歌女打探。她说：“我们是讲感情，卖唱不卖身。”“那打赏的爹爹们图个啥？”这名唱歌女说：“我们可以唱歌给爹爹听，老人怕孤寂，我们可以陪聊天，打赏300以上，才请吃饭。”

不过，这名唱歌女补充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爹爹经常来，每次打赏得又多，渐渐熟悉有感情了，在一起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部门】

景区占道当场取缔

记者看到，在“演唱会”现场，地上丢有烟盒，纸杯、瓜子壳等垃圾。

昨日上午，武昌区黄鹤楼街城管综合执法队负责人告诉记者，此前他们已关注到这一情况，这个唱歌的班子，与附近其他自娱自乐的群众组织有所不同，带有一定的经营性质，而且占用了景区的公共部位，11月5日，他们曾向对方下达了停止占道经营的法律文书，下午将联合公安部门整治。

昨日下午2时，记者再次来到现场，这时已有人将音响运到了大树下，唱歌女也陆续到来，周围或坐或站着许多前来听歌的中老年人。

约半小时后，来自黄鹤楼街城管综合执法队、黄鹤楼派出所、大桥派出所的约40名执法人员来到现场，劝退取缔了即将开始的“演唱会”。执法民警表示，因为老人属自愿打赏，目前无法以治安或刑事案件查处。

声音

警惕变味的娱乐

对于上述娱乐形式，武汉市群众艺术馆王志武馆长认为，这沿袭了解放前老票友看戏“打彩”捧场的做法，不过，老人如此“打彩”有点变了味，不值得提倡。如今，社会上还有很多类似的变味娱乐，都是值得我们警惕和摒弃。

王馆长分析，这些唱歌的班子，正是利用中老年人闲暇时间较多，有一点闲钱，而文化娱乐生活又缺乏的现状，笼络了一批听众。对于不同年龄层次和知识结构市民的文化生活需求，政府部门和社区组织，应注重引导中老年人参与到健康向上、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中来，逐步提高欣赏水平和鉴赏能力。（记者 张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