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

6月27日，欧盟委员会宣布对互联网巨头谷歌(微博)开出巨额罚单——罚单金额为24.2亿欧元（1美元约合0.88欧元）——以处罚其违反欧盟竞争监管规定的行为。

据欧盟委员会调查，谷歌操纵了搜索结果，以便让该公司自己的比价购物服务获益。欧盟委员会已对谷歌在多个领域违反欧盟反垄断规定的问题进行了7年的调查。欧盟对谷歌Android手机操作系统服务和AdSense广告业务操作的正式调查还在进行之中。

这可能还只是欧盟对谷歌7年反垄断调查的“初步成果”，未来欧盟或对谷歌旗下公司的市场垄断行为继续处罚。

谷歌会认罚吗？7年的调查就是漫长的博弈，要想在欧盟市场生存，看来谷歌必须承受被罚的代价。当然，谷歌的解释看上去也有些苍白无力——谷歌发言人维尔内称，该公司正在与欧盟委员会进行建设性沟通，该公司坚信谷歌在网络购物方面的创新对顾客、零售商和市场竞争均有利。

互联网时代的科技大佬，通过软硬件和掌握的大数据平台，的确给公众带来了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的诸多便利。但是科技大佬最终的追求是利润，因而也难以摆脱资本的任性和贪婪。

更何况，大数据时代的互联网经济也是竞争激烈的经济。像谷歌这样的科技巨头，自然会利用平台优势获取更大的利益。在和竞争对手的博弈中，会采取一些花招和手腕对付竞争对手。即如欧盟委员会对谷歌的认定——操纵搜索结果，涉嫌垄断。

且不说欧盟7年的调查是多么的艰难和谨慎，即使凭借互联网时代的体验常识，也知道很多搜索大佬的确在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商业服务中给消费者提供经过过滤或者精心配置的信息，以便让消费者更容易选择符合自己利益的信息或商品。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搜索引擎，谷歌利用自己的平台优势牟利，并不令人惊奇。

但是欧盟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允许谷歌操纵搜索结果，更不允许谷歌对欧盟的相关互联网企业形成“不正当竞争”。因此，欧盟要求谷歌在其搜索结果中平等对待其竞争对手（一些比较购物服务提供商）。

据媒体透露，原告指控谷歌不仅在搜索排行中降低竞争对手产品的排名，还将自身的服务人为插入所有其他搜索结果上方的一个方框内，不管谷歌的服务是否相关。

这也意味着，在欧盟市场，谷歌一枝独秀的地位对其他相关企业构成了市场生存压力。对谷歌“亮剑”，并不排除欧盟存有“私念”。当然，作为成熟的市场，欧盟对谷歌的反垄断调查持续了7年，意味着欧盟的慎重——一定要把谷歌办成“铁案”。

就此而言，欧盟的处罚应该算是合理的，最起码不像谷歌所辩解的自己不是垄断是创新。虽然，谷歌是靠创新来赢得市场地位，但创新和垄断的区别是：前者惠及整个市场，后者则为一己之私牟利。固然，有时候创新和垄断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但是遭遇欧盟这样具有法治意识的对手，谷歌也只能黯然认栽。

毕竟，谷歌离不开欧盟，但是欧盟却有更多市场选择。花钱消灾，已经成为美国科技大佬在欧盟惯常的选择。在此之前，英特尔公司曾被欧盟处以10.6亿欧元的罚款。欧盟也曾经以反垄断调查的名义向苹果公司、Facebook和星巴克作出巨额处罚。麦当劳和亚马逊公司也因涉嫌逃税被欧盟调查。

被欧盟市场监管者盯上，很难轻松逃脱惩罚。本次谷歌因为购物比价案件被罚，亦可能成为典型判例，为谷歌旅行和谷歌地图的相关调查提供处罚依据。

市场犹记，当中国对美欧企业大佬进行反垄断调查时，西方媒体对华说三道四。那么欧盟对美国跨国巨无霸企业的反垄断调查，是否也会引发美国的议论纷纷呢。有杂音其实是正常的。欧盟市场处罚谷歌，美国亦罚过大众，而且美欧对上述企业的“亮剑”都毫不留情，开出的往往都是巨额罚单。即使各自的舆论有着自己的立场，但是被罚的企业在最初的辩解之后，无不认错认栽，内中原因无非有三：

一是被处罚企业的确错了。譬如谷歌因为拥有强势的大数据搜索能力，在比价购物服务上倾向于自己的服务，很容易被消费者和竞争对手抓住把柄。加之欧盟的调查慎重严谨，最终让谷歌无话可说。再说大众，排放软件造假也被美国监管机构查得“铁证如山”。在此情势下，企业不服不行。

二是全球化时代，跨国企业必须在全球范围内抢占更大市场，才能获得足够的竞争力。因而，对于全球市场任何角落的调查，只要证据确凿只能认罚。认罚总比退出市场要好——谷歌在中国退市就是惨痛的教训。

三是天价罚单只是相对的，24亿欧元对小企业而言是天文数字，但是对于谷歌这样的企业来说并不伤筋动骨。所以以往更多出现的情况是，处罚一方罚得大气，被罚一方也交得爽气。

欧盟“亮剑”谷歌也值得中国关切。对中国的监管机构而言，要不惮以对跨国大企业进行相关调查，一旦发现问题，要依法处罚而且要大胆处罚，当然相关调查也要经得起考验，如此才能让跨国企业对中国市场心存敬畏，让西方媒体尊重中国执法；而对“走出去”的中国跨国企业而言，在美欧和全球市场也必须注意，千万不要因为不熟悉对方市场的法律环境而被监管机构盯上，甚至被课以重罚。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