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飞,几十年前加入狄邦教育做国际班的业务。关于国际高中这个词,其实很难解释。有人说国际高中是International High School Curriculum,叫国际高中课程,也有人说是一个班级。先把我的定义跟大家分享一下:首先学生要放弃高考(精品课),这是一个普通高中里开设一个面向都不参加高考的学生的班级;还有的是国际学校,比如王校长刚才讲的某著名学校里面就有高中部门,这也叫国际高中;还有一个是非学历性,他这个部门没有发学历的资质但是学生在这里学习国际高中的课程;也有一些不是学校的学校,在国际高中这个市场是存在的。
国际高中的课程体系有很多,我把预科类也算了进去,因为也是放弃高考,为了留学(课程)。国际高中跟普通高中比起来有四个方面不一样:
第一个课程是国际化。我经常看到有一些学校的国际高中班,每年做托福(课程)、ACE的培训,我认为这个不属于国际高中,这是为了满足要参加高考还想留学的学生;
第二点是课程、师资的国际化。原来很早以前,学校有个外教就叫国际高中,现在学校有大量的双语教师、本土教师,但这些教师的理念、教学方法是具有国际化思路的;
第三个是教学方法;
最后是文凭测试的国际化。既然不参加高考,学生肯定是参加某一个测试,不管是任何一门课程必定有测试,这些文凭在中国是由政府颁发,有一些课程不是政府颁发,比如IBDP。
我会更多地从市场角度来分析国际高中。上海大概有四十多个在以上定义下的国际高中,其中一半还是以公立国际课程班的形式存在,28%是逐渐成长起来的民办学校高中,还有一小部分是非学历制学校的国际高中,可以说这三类占据了国际高中市场的主要份额。
去年新的民促法颁布,其中规定幼儿园和高中阶段可以设置营利性学校。很多投资机构会问,国际高中该怎么投,我说你先看哪个可以投,哪个没法投。很多国际高中是依附于某个机构存在的,想投四中的国际班肯定是不行,我们一定先搞清办学主体。
国际高中的历史演变
国际高中的起源不是为了培养学霸,而是为“学弱群体”所办。那些在高考中可能成绩不会很理想的学生,采用国际高中这种“曲线救国”的形式进到好的大学。
国际高中的历史演变可以从两条路径来看。第一条是留学角度,2002年左右开始留学热潮,大量学生出国读本科,当时盛行的预科就是提前让学生准备留学,这种形式的存在也促进了国际高中的诞生。
第二种演变路径是从九十年代后期开始。当时第一批新建的民办学校发现在办学中无法跟其他的公办高中竞争,所以他们采用了差异化竞争,开始办预科、高中的出国班以及培训高中。当时有一些民办学校同时招收中外籍学生,生源结构多元化的国际高中之后发展的也越来越好。
枫叶在1996年就创办第一所国际高中,办学目的一个是服务大连本地的外籍学生,第二是服务于想去留学的中国学生;北京的汇佳学校也是国际化道路,采用IBDP课程。1999年成都七中IFY预科中心成立,这也是采用该项目的第一个在中国学校。2001年碧桂园获得IBDP认证。爱迪学校在2002年做澳洲预科。2003年深国交开设Alevel课程中心,同一年,狄邦开始进入这个市场。2004年人大附中中英合作办学项目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中国的名校开始走向国际办学的路线。2008年德威国际高中成立。原因在于:当时的外籍人员子女学校一直想进入到中国本土学生的市场,德威一直蠢蠢欲动,这所建设在珠海的学校是第一所。2014年,七宝德怀特通过和上海一所学校合作成立的中外办学机构,成为合法机构后开始进行办学。最后,UWC的落地意味着中国的国际高中市场已经包含了各类型的项目,各式各样的机构、各式各样的课程、各种竞争者都进入这个市场。
在理解差异化竞争这一起源之后,我们再看现在的发展。我们从事国际高中行业的人也在发生变化,第一批从业者关心的是如何把孩子送出去,如何让孩子顺利出国。而发展到现在,大家都在讲我们要培养精英、领袖,这是市场竞争导致的必然性结果。
我来北京的时候看到很多精英人才是北大清华毕业的,不管是在社会还是在行业中都是领袖。我认为国际高中行业的发展也承载着这样的意义,国内重点高中承载了一个使命,就是培养各路精英、领袖者,随着各种各样的学霸进入国际高中,我们需要思考,如何培养这一批学生成为未来中国的精英。
国际高中行业现状分析
国际高中的发展跟留学生数量的变化息息相关,从九十年代到现在,每年大概有五十多万学生去留学,其中本科留学的学生比例也在变化,从起初不足10%,到现在可能有40%。近几年出现了留学学生低龄化现象,这也和当年的本科留学大潮一样,得益于学生数量的提高。
除了数量的增长,学生生源质量的提升也影响了国际高中的发展。现在很多学霸都进入到国际高中学习,这些从业者就不得不思考如何去应对他们。不但要考虑怎么把他们送出去,更重要的是如何保证精英教育、领袖教育。从2006年开始,我发现很多学生开始进入国际高中学习,其实并不是高考成绩不好,实际上他们是想上一个更好的美国学校或者英国学校。
学生“质和量”的提升对于国际高中是好事。这份来自康德的调查报告分析了加入国际高中的学生的家长们会以什么标准选择国际学校。其中第一大要素是师资水平,第二个要素是大学录取结果。说到大学录取结果我的认知是大学录取结果不代表这个学生进到这个学校后会有怎样的成绩,他是代表了家长在不知道学校情况如何的前提下对学校进行判别的一种指标,并不是说这个学校今年有三个常青藤,那我的孩子进去一定也是常青藤,这只是家长们在选择国际高中的时候,孩子成功概率的一个参数。国际高中的教学方式区别于普通高中,很多家长其实是不愿意让孩子去接受像高考的磨难,家长感兴趣的是,国际高中如何做到让学生有结果又有过程。最后一项就是课外活动,这体现出一个学生在这个学校里面除了上课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资源。
新学说2016年的时候做了一个北京、上海、深圳、广东三个地方的国际学校学费调查,其实现在国际高中的学费已经非常高了,在北京地区有些国际高中已经几乎可以和外籍人员子女学校的学费持平,也就是说家长对于一个国际高中的期望非常之高。公立国际课程班由于受到学费的一些限制相对比较便宜。总体上看,公办低于民办,民办要低于外籍,但学费不代表这个学校的办学水平,只代表整个市场的需求和供给。
这是根据江苏和浙江两地六个学校的数据分析出的不同费用所占总学费的比例情况,其中留学是指他自己交给这个学校的费用。如果你把国际高中看成一个机构,它的收费情况是,学费大概占到现在的2/3,还有1/3的费用来自于其他各项杂费。各项杂费的收入和转化率有关,意思是多少个学生选择你校内的留学服务而没有选择校外的,当你的学生转化率越多,这部分费用就会越大。其次,跟你校内的定价有关。所以说国际高中的一个特点是什么?它的费用除了包含学费之外,其他的相关费用非常多,并且这部分费用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国际高中的竞争无非是生源和师资两个方面,家长在选择国际高中的时候,第一个参考的是录取结果,第二个是师资水平,如果这两项数据是真的,那么录取结果其实和生源息息相关。这个是市场的规则,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国际高中,竞争的首要任务是你给哪部分学生服务,这些学生从哪里来,学生的选择不在学校身上,但师资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和自己有关。
国际高中的优势和挑战
对比国际高中和一个全学段的学校,国际高中有它自己的优势。除了我刚才讲的费用、新民促法下可选择为营利性之外,还有办学形式的灵活。刚才讲到国际高中的三种形式包含非学历制、公立国际课程班还有独立的国际高中。除此之外,国际高中的选址更灵活,可以寄宿,可以跨省,不受诸多招生的限制。如果是小学阶段,可能觉得十公里以外太远了,这导致了小学、幼儿园的选址要考虑驻扎在方圆十公里内的人员,而高中则不是,这意味着我们的租金可以更加便宜,招生不受限制。
过去十年间,这个领域其实发生了很多具有历史意义的投资案例,有一些是公开的有一些是不公开的,刚才我讲过预科学校的发展是国际高中演变的过程之一。对预科学校第一次的收购是源于2007年Kaplan来中国做国际高中,同时枫叶在2007年由贝凯资本投资,之后2008年红杉资本也进入这个领域。我们能开出,第一批国际高中发展的时候已经有资本进入到这个领域,所以枫叶的国际高中发展验证了第一批国际高中在资本市场中的发展历程。2014年,枫叶历经五六年的时间上市,2016年、2017年国内资本才开始进入这个行业,还有一些二级市场上市公司购买或并购投资一些预科学校,比如深圳国际预科学院被勤上光电收购。
我们现在来看它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挑战。第一个是本科生留学增速的下降,其中包括总体留学学生的增速下降以及本科留学占总体留学结构百分比的增速下降。低龄留学、高中留学的现象,意味着我们这个市场的增量放缓了。第二个挑战是一线城市的国际高中市场已经接近饱和,各省的省会城市中,除了拉萨,其他的城市都已经存在了国际高中。
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现象是,很多新办的学校都有自己的国际高中,这意味着学生从幼儿园阶段进入这个学校,其中很多会留下来读到高中。国际高中渗透率增高之后,这些机构需要更多的服务,比如有很多学校来找新学说做咨询,这个衍生出的就是2B服务。我们再看一下人口结构的变化,出生率下滑是近几年的趋势,几年之后我们的高中多了,但面临的是人口比原来要少,也意味着十几年之后,我们的高中是供大于求的,竞争会更加激烈。但是过去这几年部分城市会出现生育率的不平缓,比如一个时段有突然的增量,但学校不会突然间就办好,所以各个地方都用各种办法来提高幼儿园的供给量,这种发展模式适合像幼儿园、国际高中这种比较简单、可以应对市场的学校类型。
新形势下的国际高中发展前景
如果你是只做国际高中项目的机构,从市场、发展历史来判断未来,目前“单一国际高中行业“已经进入到产品成熟期的后期,如果这个投资机构还去看单一的国际高中,那其中的机会非常少,但不代表没有机会。大家知道产品周期有一个二次升级,如果我们是做单一的国际高中,在产品成熟期阶段该怎么办这个国际高中?办一个什么样的国际高中?我认为“国际高中+”是你唯一的机会。
新形势下,国际高中首先要有特色。大家看一个高中好不好,首先看录取结果,因为大家现在还只需要综合排名。其实他们不了解,二十年前去海外留学的学生,他现在身为家长,他们的对学校的理解也发生了变化。理念上的转变催生了更多的市场空间,比如有的国际高中做艺术留学、科技类方向等等,这是其他的学校无法模仿的,可能这类学校的学生量不一定大,但是在专业素质上一定是最好的。
第二就是学生结构的多样化。我一直说UWC,当然他的办学理念不一样,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在于学生结构,他们是全世界的学生不是只有中国的学生。
第三个是服务特色。某学校被称为煤老板学校,这个学校每年出不了好的学生,但是家长愿意付很多的钱把学生送进来,为什么?服务好,管得也很严,家长愿意放心的把孩子送进来,而且费用很高,从学生服务教育管理甚至学校设置,家长会觉得这个学校设施这么好而且是大企业北京,他们也愿意把孩子送进来。
还有是在线国际高中。在线国际高中现在市场不大,但是你发现有很多国内国际高中没有的课程,在网上可以进行。以上这些都是市场机会,这是国际高中进入产品成品阶段的部分突破路径。
我总结一下今天的分享内容。第一:国际高中的演变、历史发展已有这么多年,整个市场中各类型的项目都已经入驻。第二:从单一国际高中这样的产品来看,它已经进入到市场成熟期,即将面临整个市场需求的下滑。第三由于国际高中的竞争主要在生源,下一轮国际高中市场的竞争一定要去思考转变,不能按照原来的方式做国际高中,否则只会迎来市场竞争越来越大,成功机率降低。
如何转变?我列五个方向。其中大量的国际高中都是向国际双语学校去转变,但是剩下那四个也是不错的选择路径。国际高中只是学校的一个环节,身处国际学校这样一个环境下,我们讲情怀但是更要讲家长怎么去选择,这样会更清楚办学目标,预祝各位参加会都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