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涉嫌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湖北惠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宜昌分公司被宜昌工商部门正式立案调查。2月28日,西陵工商分局通报称,该公司利用宣传单、讲座等形式,谎称其销售的保健品有治疗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功效,对至少17名老年人兜售高价保健品,涉及金额近17万元。记者对此案进行了深入采访。
现场推销人员直接喊“爸妈”
2016年底,家住胜利三路的陈婆婆突然听到敲门声,门外站着一小伙子。
“我们是湖北惠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在宜昌开展慈善活动。”对方拿着几盒治疗白内障的“药”,喊着“妈妈”,嘴巴特甜。“就好像被洗脑了,回过神来已经买了一盒。”
2017年2月15日,对方再次找到家中,称再次来到宜昌,在亚洲广场某层举办针对老年人的健康讲座。“他们说这讲座机会很难得,都是专家,特意到宜昌,一定要去听听。”
2月16日上午7点半,陈婆婆来到指定地,里面已经有100多位老人,有小伙子拿着一款“金枪鱼油”软胶囊正在宣讲。
“我把在座的当爸爸妈妈!我是来给爸爸妈妈送健康的。脑白金广告需要很多的广告费,我把这些广告费送给在座的爸爸妈妈,你们吃了觉得好,帮我宣传!”
“我父亲之前得了癌症,我给我父亲买了,我父亲吃后活了七年,要是不吃,只能活三年。”小伙子讲得情真意切。“原价5000多一盒,我们现在3990元买2盒,还送您一盒。”
整个讲座持续到中午11点半,期间,工作人员还播放了一段录像。画面中,“专家”正在进行一场实验——把两块猪腰子分别放在盛装有矿泉水的杯中,在其中一个杯中放入“金枪鱼油”,不一会儿,猪腰子发生颜色的变化。随后,“专家”声称,“金枪鱼油”软胶囊拥有细胞再生功能,可以使猪腰子的细胞再生。如果人体食用能“治癌症、心脑血管、糖尿病、高血压”。
老人交钱时被单独带入房间
就在陈婆婆以为可以买到“神奇保健品”的时候,对方却拿出一张“预订卡”和一个信封。
“我们的产品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的,只有现在花100元购买一张预订卡和信封的人才有资格购买。”陈婆婆回忆,预订卡100元一张,一张预订卡可以购买一份,当时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买了。
讲座结束后,对方称可下午来买保健品,且数量极少,先到先得。听了此话,陈婆婆中午仅吃了碗面,又匆匆赶往亚洲广场。下午三时,已有十多位老人在房间排队等待。
“到了就安排取号,我拿的是20多号,后来到我了就被领到一个房间交钱。”陈婆婆介绍,交钱时被单独领到一个房间,房间内只有2名“财务人员”。“整个过程非常快,就是交钱,开收据,拿东西。”陈婆婆交了3990元后,买到了3盒“金枪鱼油”。
当陈婆婆走出房间时,下一位老人又被带了进来。
层层设套还玩饥饿营销
2月17日下午,民主路工商所对这家经营场所展开调查。
这家名为湖北惠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宜昌分公司占地约100平米,除了办公室和仓库外,主要面积用于给老年人开讲座。自2月15日起,组织讲座并销售“金枪鱼油”。仅17日当天就有10多位老年人购买了10万余元的保健品。
在询问过程中,公司销售主管也如实向执法人员交待了部分“行骗伎俩”。
“公司一行七人,先通过上门、打电话等方式,把老人约出来。”工商执法人员告诉记者,在开始讲座前,将老人都昵称为“爸爸、妈妈”、其中一位讲课的“老师”声称“自己得癌症的父亲也在吃金枪鱼油软胶囊”等语言拉近和老人的关系。
“拉近关系后就开始给老人‘讲课’,讲课一是打名医牌,都说是北京来的专家,二是打恩情牌,说自己是做慈善、做公益,原价都是五六千元的产品,现在几乎是免费送……三来就是施加压力,说治疗效果好‘不买就是傻子’。让老人深信‘不买就亏大了’,很多老人被‘镇住’傻傻的买。”在老人有了购买欲后,销售人员又开始下一步——
“因为老人以为是来听讲座,所以不会带很多钱。所以接下来就是以预订卡的形式,让老人回去取钱。还不停洗脑说,货不多一定要尽快来。”执法人员透露, “高价保健品”以这种饥饿营销的方式,让老人来不及思考,以最快的速度取钱。
“在交费过程中,老人被单独带到房间,这种与外界隔绝的环境,让他们很容易按照工作人员吩咐去做。”民主路工商所副所长杨季光说。“可以说老人从接到电话的那一步起,就落入了‘陷阱’,接下来就是被洗脑、取钱、交费。”
部分老人多次上当受骗
在民主路登记的17位受害者中,受害金额最低为3990元,金额最多的一位老人,当场一次性交纳了15960元,总计金额近17万元。
“这只是一小部分,他们的讲座一天可以有上百人参加。”杨季光说。
而从外包装上看,这款“金枪鱼油软胶囊”仅为普通的保健品,适用范围只是改善记忆力。湖北惠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宜昌分公司也承认,对其销售的“金枪鱼油软胶囊”可治疗心血管、糖尿病、高血压等功能,无法提供证明文件,存在“虚假宣传”。
在采访过程中记者也看到许多画面。 在执法记录仪记录的画面中,有老人挡在销售人员身前,更有老人指着执法人员大骂:“最恨你们这些人!你们一来把我们讲座都戳散了!”工商执法人员透露,希望受害老年人能配合工作做笔录时,老人们往往闭门不见。
“有的老人们明知道被骗了,但说‘这些人知道她们住哪儿,知道她们的电话’,担心生活受到影响,不愿出面指证。”杨季光叹气道:“我们再三解释,这些销售人员只会想骗钱,不会对生活有影响,他们还是怕。”
工商执法人员透露,还有不少老人不只一次上当受骗,劝阻多次仍对“高价保健品治百病”深信不疑。对这部分老人,执法人员也很无奈。对此,工商也建议,子女有时间要多陪在老人身边,教老人正确的消费观,让老人不再孤独,让骗子无可趁之机。
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