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3月10日电(上官云)“阅读最大的好处是帮一个人建立起审美标准。古人讲‘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可以用这个建立起来的标准去写信、写诗,去和人相处、去做人,我觉得阅读的意义在这个地方。”近日,知名作家毕飞宇新作《小说课》在北京首发。在接受中新网(微信公众号:cns2012)记者专访时,他谈到了创作、阅读等问题。毕飞宇还表示,自己基本就是写小说,其他东西不太涉及,“估计不会写诗歌。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毕飞宇生于1964年, 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小说创作,著有小说《那个男孩是我》、《白夜》等作品,获得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等多个奖项。《小说课》辑录了毕飞宇在南京大学等高校课堂上与学生谈小说的讲稿。
“这部新作品其实没那么‘高大上’。我读小说的时候有个毛病:学习的心有那么一点点,但更多的其实是‘玩心’。”对新书的创作缘起,毕飞宇打了个比方,“跟那些喜欢玩手串的人相似,他们可以把手串拿在手上玩两年、三年,很多我非常喜欢的小说被我谈了不知道多少遍”。
有趣的是,毕飞宇会用“温度”来谈论一部小说,在《小说课》中也是如此。他认为小说内部是有温度的,读小说一定要感性。而这种敏感,首先是从他多年之前读张爱玲作品开始的。那时,毕飞宇的阅读感受是“冷”,“张爱玲小说字里行间的那个冷,能传到我骨头缝里去”。
“到了张爱玲这个水准的作家,语言、风格和情感基本上已经融合,读起来会很顺,这是能力、技术,也许也就是天赋。”毕飞宇说,张爱玲的冷是灵魂深处的东西,这与其个人境遇有关,“她的语言有效地传递了她的内心,这就叫写作。读者通过语言再一次走进作家内心深处,这就叫阅读”。
具体到自己的作品,毕飞宇说,文字是“偏热”的,“过冷和过热都不好。太冷不亲切,太热也不亲切。我一直渴望自己的小说温度不要那么高,所以在写作的时候努力控制语言温度,别让它过于神经质”。
“写小说的时候,我基本没列过故事大纲。”毕飞宇觉得,写作一方面要满足读者,另一方面也要满足自己,“如果每天按部就班依照大纲完成计划,我会觉得比较辛苦。在写作的时候。我是非常注重自我奖励的一个人,这个自我奖励在于永远把临时做决定的权力留给自己”。
每天,毕飞宇打开电脑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昨天写的东西看一遍,然后临时决定故事的走向,“当然这个决定有可能走岔方向,不过也没问题:我曾经写了一个星期,觉得写岔了,就把这一个星期写的东西删掉重来。但当我发现找对方向的时候,内心会充满喜悦”。
“对写作来说,天赋特别重要。但具体到个人,我习惯于把天赋问题扔得远远的,只谈基本的技术。一个人热爱文学、渴望写,这个时候再去谈天赋还有什么意义呢?”毕飞宇也提到了写作中天赋与技巧的问题。他认为,建立独特的语言风格需要天赋,这个要靠自己,但让语言准确、符合逻辑,此类教育从小学阶段其实就开始了,“写作也不是玄学,大部分时候可以通过完善技巧越写越好”。
在毕飞宇看来,写作不是盲目的,而是会有理性诉求和美学标准,每个写作的人都会面对这两个问题。所谓写作,不就是向自己心中的那个美学标准靠近的一个过程吗?而美学标准的建立,只能是通过“读”来实现,慢慢在心中建立起一个好小说的标准。
“写小说也许是对天赋要求最低的一种艺术式样。许多人拥有无比丰富的人生,因为阅历获得了常人无法感受到的内心激荡,这样的人只要有基本的语言能力,他就可以写了,这样的例子在文学史上非常多。”毕飞宇解释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