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陶辉东
来源 | 投中网
7月13日，暴风集团发布2018年上半年业绩预告，预计巨亏8500万元至9000万元。亏损的首要原因是，“互联网电视业务快速增长，报告期内销量增长显著”。
之所以出现这一怪象，是因为暴风集团采取了与崩盘前的乐视相似的运营模式，即电视硬件不赚钱，通过增值服务赚钱。结果就是，电视卖的越多亏的也就越多。
自从乐视爆雷之后，暴风是否会成为第二个乐视的猜测就不绝于耳，过去几天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让这一担忧越发强烈。围绕暴风集团，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与乐视一样，暴风也曾经是一级市场的宠儿。暴风系可以视为小一号的乐视系，上市后成立多家公司对外融资，参与机构数十家，融资规模超过20亿元。另外，暴风集团利用自身的上市公司地位，将“上市公司+PE”模式用到了极致，与多家机构成立产业基金，规模至少在20亿元以上。
乐视崩盘之后，带上了一大批VC/PE机构垫背。曾有一位新锐机构合伙人告诉投中网，与他一同创业一位朋友，第一个案子就投了乐视，到现在都翻不过身来。如今暴风集团深陷风暴，一众VC/PE机构也前景难测。
中信资本谋求先走一步
7月6日，暴风集团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冯鑫持有的3,271,296股暴风集团股票被法院司法冻结。7月9日星期一开盘后暴风集团股票跌停。
司法冻结的起因是，之前为暴风输送弹药的PE机构中信资本想先走一步了。
暴风集团在上市前曾获得过多家VC/PE投资，其中就包括中信资本。上市后暴风集团为这些机构带去了近百倍的回报。
上市后，暴风集团乘着当时VR风口，成立了子公司暴风魔镜，又一次吸引了多家VC/PE机构投资。2016年1月，中信资本领投了暴风魔镜的B轮融资，该轮融资金额总计2.3亿元，中信资本以8000万元获得5.834%的股份。
但是到了2017年，VR风口熄火，暴风魔镜陷入困境，屡屡传出裁员传闻。中信资本此时选择“不念旧情”，与暴风翻了脸，要求撤资，双方为此闹上了法庭。2017年10月，经中信资本申请，北京市二中院裁定，冻结暴风魔镜、冯鑫、黄晓杰（暴风魔镜法人代表）名下财产约9000余万元(8000万元本金+1000万元利息)。
冯鑫对此的解释是，暴风魔镜的B轮融资“多多少少都是有债权属性的”，协议规定2020年底前需完成IPO或被并购，若未达成，冯鑫需承担回购责任。虽然有债权属性，但中信资本提前提出撤资实际上并不符合条款规定。而冯鑫为了避免出现法律争议给上市公司造成负面的影响，还是答应了这一要求。冯鑫以自有资金向中信资本支付了5000万元，但剩余的4000万元拿不出来，导致股票被司法冻结。
风投追捧的暴风魔镜，如今已成弃子
类似的情况在乐视身上也出现过。崩盘前，乐视系公司在一级市场完成了规模达千亿级的融资，而几乎每一笔融资都附带了IPO或被并购的期限，贾跃亭本人提供回购担保。到了崩盘之日，所谓的回购不过一句空话而已。
暴风系就像小一号的乐视系，几家赶“风口”的公司也完成了规模可观的融资。投中网粗略统计，暴风系的融资总额超过20亿元。
融资规模最大的是暴风魔镜。公开信息显示，暴风魔镜过去进行过四轮融资，总规模近10亿元。2015年4月A轮融资，松禾资本等投资方投资了1000万美元；2016年1月B轮融资，中信资本等投资了2.3亿元人民币；2016年12月完成C轮融资，前海梧桐并购基金投资，规模数千万元人民币。另外，工商资料显示，2018年2月，IDG也投资了暴风魔镜，持有3.03%股份，投资规模不详。
除暴风魔镜外，2016年9月，暴风体育完成2.04亿人民币的A轮融资；2017年9月，暴风TV完成了8亿元人民币的融资。
可以肯定的是，以上融资中有债权属性的绝不只是中信资本这一笔。冯鑫笼统的承认“上市后接受的部分投资带有退出承诺”，但并未细说。这一点也引起了监管注意，交易所在关注函中要求说明冯鑫个人是否还存在类似的债务或担保。
以上三家公司，只有上市公司体系内的暴风TV在重度输血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扩张，曾经投入重资的暴风魔镜和暴风体育已经成了战略性弃子。
冯鑫的说法是，计划把暴风魔镜与另外一家做to B业务的公司重组，至于原有的业务，“保持魔镜产品的火种，保持最小化的团队规模”。暴风体育的命运也类似，将会重组一家做to B赛事的公司，原有的业务同样也仅保留“火种”。
暴风魔镜在B轮融资中投后估值就达到了14.6亿元。收缩为“火种”，对投资机构来说基本上可以列为失败项目了。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至少暴风魔镜的B轮融资设置了回购条款，但冯鑫还能拿出多少资金去回购？
由此也可以看出中信资本先走一步的选择有多么明智。
疯狂的“上市公司+PE”
据投中网不完全统计，暴风集团在上市后发起了至少五只产业基金，总规模在10亿元以上。
以上所列为上市公司直接出资的基金。2016年3月，暴风魔镜还与松禾资本合作成立了一只VR产业投资基金。
冯鑫始终强调，财务风险集中在他个人身上，并不会传递给上市公司。与中信资本的对赌，回购义务是由冯鑫个人承担的，与暴风集团无关。
但实际上，在暴风集团参与设立的产业基金中也存在类似的兜底担保，至少在部分基金中上市公司也被牵涉其中。
2015年12月，暴风集团与歌斐资产合作成立了规模5亿元的产业基金，其中歌斐资产出资80%。一个月后，该产业基金就参与了暴风魔镜的B轮融资。
根据双方约定，当歌斐资管累计分配金额低于其投资本金及固定收益之和时，由上市公司回购歌斐资管出资对应的基金份额；回购金额为歌斐资管应获得的投资本金及固定收益扣除其已获得的累计分配金额以后的余额。冯鑫为该回购义务承担连带责任。
同样在2015年12月，暴风集团与中信资本、平安信托等机构合作，成立了上海隽晟并购基金。基金总规模6.84亿元，平安信托出资75%，暴风集团出资10%，中信资本旗下的淳信奋进出资15%。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该基金采用结构化设计，平安信托为优先级，暴风科技和淳信奋进为劣后级。此外，作为增信措施，冯鑫对基金整体进行最低收益担保。
命运未卜
冯鑫说，上市后很多资本找到我们，也是希望所投的项目有朝一日被暴风并购了得以变现和退出。
可惜的是，虽然暴风集团上市后曾连续拉出29个涨停板，被称为第一“妖股”，但上市后暴风集团的所有重组、定增都被证监会否了。
与此同时，上市后的暴风在主业萎缩的情况下，像乐视一样把摊子铺的极大，相继开拓了暴风体育、暴风影视、暴风魔镜、暴风TV等多个新业务。如今这些新业务无一带来造血能力，反而需要巨额资金维持。
此刻冯鑫的处境犹如被架在火上烤。被中信资本申请冻结的是他仅剩的暴风集团股票，至此，冯鑫持有暴风集团股权已经100%被冻结或者质押。早有媒体测算，冯鑫已质押股票平仓线在10元-12元之间，经过近日下跌之后，仅剩一步之遥。
7月9日，压力之下的冯鑫通过暴风集团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一篇与暴风集团市场部负责人的对谈，其内容有如乐视资金链危机爆发前夜贾跃亭发的内部信。冯鑫承认暴风集团上市三年犯下了严重错误，他本人目前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压力，但上市公司是“健康”的。冯鑫把暴风的未来押在了暴风TV身上，表示暴风TV将在明年进入盈利期。这篇对谈引起了交易所的关注，7月10日发出了关注函，认为有炒作股价的嫌疑，要求暴风集团披露更详细的信息，目前暴风集团尚未给出回复。
作者：陶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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