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能源日前发布公告称，2017年7月3日发行的“17永泰能源CP004”在2018年7月5日时未能按时兑付，构成实质违约，该债券发行金额15亿元，本计息期债务融资工具利率为7.00%，应付本息金额16.05亿元。
一石激起千层浪。永泰能源债务违约或推倒交叉违约的多米诺牌，引发业内广泛关注。
文丨别凡
中国能源报记者
股票、债券双双停牌
公开资料显示，永泰能源为A股上市公司，是一家能源类综合企业，主要从事煤炭、电力等综合能源类业务。其控股集团为永泰集团，控股股东为王广西，控股比例超32.41%。截至7月5日，永泰能源总市值为201.51亿元。其控股集团永泰集团是一家综合型的产业控股集团公司，主要产业涉及能源、物流、投资、房地产、金融和医药等板块。截至2017年末，永泰集团总资产1375.2亿元，净资产406.6亿元，2017年实现营收230.7亿元，净利6.8亿元。
违约公告发布次日，永泰能源宣布公司股票及13永泰债、16永泰01、16永泰02、16永泰03公司债券停牌。
同时，联合信用下调了该公司主体长期信用和各期债券信用的评级，其中，将该公司主体长期信用等级从A一路下调至CC，评级展望为负面，将该公司2013年发行的“13永泰债”、2016年发行的“16永泰01”、“16永泰02”、“16永泰03”、2017年发行的“17永泰01”公司债券评级下调至CC。
其实，永泰能源债券违约早有先兆。今年4月以来，公司发行的4种债券市场价格均开始出现下跌迹象，到5月份，下跌曲线愈加明显，5月25日，公司发行的两笔债券出现价格异动，其中，“16永泰02”暴跌46.79%，“16永泰01”暴跌30%，价格异动触发了停牌机制，上交所在盘中对“16永泰01”和“16永泰02”进行了临时停牌。
光大证券固收首席分析师张旭认为，由于永泰能源多只债券涉及交叉违约条款，预计影响面将进一步扩大。永泰能源目前存续债券20只，合计金额206.2亿元，其中涉及交叉违约条款的有9只合计83亿元。“17永泰能源CP004”的违约加速了相关债券的到期。
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永泰能源负债总额为782亿元，资产负债率为72.95%。其中短期借款达137亿元，长期借款更是超过160亿元，账面货币资金则不足90亿元。
扩张过快致负债规模失控
对于出现债券违约的原因，王广西称是公司未能妥善管控好负债规模及负债率，导致公司暂时遇到了较为严重的流动性问题。
“自2017年12月以来，已被银行抽贷80亿，原本计划发行的10亿公司债，发行当天只募得2亿多，一些原计划要认购的金融机构和投资人在债券发行当天临时改变了主意，致使最近一次债券发行计划失败。”王广西解释。
而记者获得的一份华晨电力电话会议纪要（下称“纪要”）则将此次债务违约的细节描述得更加清晰。纪要显示，华晨电力相关负责人认为，造成永泰能源15亿短融违约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是民营企业发债较难，2018年民企能源类只有永泰能源发行成功，市场缩量严重；
二是永泰能源从今年年初就开展了一些融资策略，年初也启动上报可交债，但因为股价问题和定增问题被搁置；
三是永泰能源希望投资者打折购买新发债券，作为对到期债券的偿还，但原先的投资者实际申购量未达到预期，导致短融发行失败。
张旭认为，永泰能源违约看似突然，实际在情理之中，因为永泰能源属于扩张过快的民企发行人，其2017年末总资产1072亿元中，无形资产430亿元，商誉46.7亿元，名义负债率已经高达72.01%。
事实上，2014年，永泰能源还是以单一煤炭为主营业务。但从2015年开始涉足页岩气勘探开发，并在资本市场上频频举牌，加速布局电力、能源、医疗、物流、投资、物联网等多个领域。快速的扩张，让永泰能源的资产规模迅速扩大，由2011年的146亿元升至2017年的1072亿元。
彼时已有多位证券分析师指出，该公司加大转型步伐是为了摆脱单一的煤炭主业业绩下滑带来的影响。但大规模扩张所需现金流的成本负担以及资本运作能力的考验，让新业务短期内难以贡献利润，多元化发展可能释放的风险会很大。
拟实施240亿元债转股
对于此次债券违约的处置，王广西称，目前正通过多种途径解决。首先是把生产经营稳住，“流动性问题只是暂时的。”王广西认为。
记者了解到，永泰集团还将积极瘦身，出售部分资产，增加投资性净现金流。包括出售集团板块下的5家医院，并处置150亿元资产。同时，积极与金融机构沟通，取得新的流动性支持。近期已与5家银行签订了战略定向合作协议；此外，永泰集团还计划发行以永泰能源、海德股份为标的的可交换公司债，增加集团的净现金流。同时，永泰能源拟实施240亿元左右的债转股。
7月13日晚，永泰能源发布公告，披露第一批资产出售名录，包括5个发电项目、1个矿业项目、1个石化物流项目以及5个金融项目，初始投资额238亿。
此外，记者还获悉，永泰能源董事会同意该公司向华澳国际信托有限公司申请金额不超过5亿元、期限不超过1年的借款，以公司对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的初始运营资金债权以及该等债权产生的利息、从权利、附属权利等提供追加质押。王广西称，公司目前生产经营正常，且资产质量较实、90%以上是实业，接下来将坚定偿还债务本息，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永泰能源旗下电厂及煤矿都没有出现实质性经营问题，将力争在未来三至五年内把资产负债率降低20个百分点左右。”
但据Wind数据显示，永泰能源1年内还有115.4亿元债券到期，共计9只；其余11只债券、合计90.8亿元到期时间在1-3年内。从到期时间来看，下一个是“13永泰债”，该期债券于2013年发行，发行规模38亿元，当前余额还有35.9亿元，将在今年8月6日到期。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永泰能源一季度末账上的货币资金为89亿元，流动资产为190亿元。但如今连15亿元债券都还不起，115.4亿元的负债更是压力不小。
短评： 煤企转型必须认准方向
煤企债券违约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此前，川煤集团违约事件也曾一度引起热议。但此次永泰能源的债券违约又极具特殊性和代表性：大规模业务扩张导致债务失控。这无疑是给当前积极寻求转型的煤企上了生动一课。
永泰能源从单一煤企开始多元转型扩张至电力、页岩气、物流、投资、房地产、金融和医药等多个领域，是从2014年开始的，彼时正是煤炭行业低迷之时，大部分国有煤企已陷入生存困境，民企更是如此。一方面，民营企业发债更加困难；另一方面，在与国有煤企的竞争中，民营企业对煤炭资源的开发不具优势。为生存，积极谋求转型是必由之路。
但是，企业转型并非易事。一方面，转型不意味着“随意转”。作为一家以煤为主的企业，业务扩张时如果离主营业务太远，难免会因对新业务的管理、经营等欠缺经验，而给企业发展带来隐患。永泰能源后期将业务拓展至医药领域，实际上已完全脱离主业。
另一方面，煤企在转型中还需建立起强大的资本运作能力，但这并不表示只依靠资本运作就可以高枕无忧。永泰能源近年来连发债券，且负债总额达到782亿元，资产负债率升至72.95%，甚至在债券违约之际，仍希望新发债券作为对到期债券的偿还，不得不说是对单纯的资本运作产生了过多依赖。雪球当然要滚大，但中间还需有实核。这种类似“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显然难以持久。
当前，煤炭价格基本保持稳定，煤炭行业整体已出现复苏迹象，很多企业经营状况好转，有了更多的资金支撑转型发展，提升抵御风险能力。然而，无论是在行业低迷时，还是在形势向好时，对于谋求转型的企业来说，不盲目、不冒进，业务拓展前充分论证自身实力及新业务发展前景，扎扎实实做好实业基础，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只有这样，煤企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转型也才能取得成功。
End
责编 | 卢奇秀
煤炭：能源改革发展主力军 | 改革开放40周年特别报道
袁亮：瓦斯灾害一直是煤矿安全生产的“第一杀手” | 改革开放40周年特别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