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和林
5月18日晚间，深交所官方微信发布公告称，深交所已经对河北常山生化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常山药业”，300255.SZ）及相关当事人启动违规处分程序。公告显示，常山药业信息披露涉嫌违反《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的相关规定，董事长高树华、副总经理丁建文、副总经理黄国胜在公司披露对常山药业股票价格产生较大影响的重大事件后的两个交易日内减持，涉嫌违反《创业板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的相关规定。该所已对公司及相关当事人启动违规处分程序。
此事源于常山药业5月15日晚公布一组颇具争议的数据称，中国男性勃起功能障碍(ED)患者约1.4亿人；而其获得“中国伟哥”的《药品GMP证书》，可以正式投产并上市销售。
正当人们热议“1.4亿中国男人患有ED”的时候，常山药业吃了公告“伟哥”后股价也迅速雄起，连续两个涨停。更没有想到的是，正当常山药业向投资者公告“1.4亿ED患者”这一重大利好的时候，包括董事长在内四名高管趁着股价两个涨停时，违规减持1000余万股，套现8764.54万元。
在A股市场，高管违规减持并非常山药业这一孤例，同时所涉及的金额也不是最高的，违规减持金额数亿元的并不鲜见。不过，由于“1.4亿ED患者”实在是太自带流量了，从而引发全国广泛关注，而且如此赤裸裸地制造热点话题来“做局”，手法简单粗暴到让人咂舌的程度，吃相难看让人震惊。
常山药业的把戏实在太过于拙劣了。公司仅仅通过网络检索并节选某些券商研究报告的表述作为重要数据，未对数据来源、计算方法和准确性进行核实，就把一个极易引发市场关注甚至误导的信息进行公告，这涉嫌违反《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的相关规定。
即便暂且不论“1.4亿ED患者”是否存在误导投资者，最起码违规减持是做实了的，深交所已经对公司及相关当事人启动了违规处分程序。按照减持规定，公司是5月16日发布的公告（实际5月15日晚间），按照规定，5月16日和5月17日都不能减持。
常山药业减持的四名高管分别是：高树华现为常山药业董事长、总经理，也是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丁建文为公司董事、副总经理；黄国胜为公司副总经理，高会霞则是高树华的女儿。这种违规减持实在是吃相难看了，仅仅用“不小心”是解释不过去的，显然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预谋，作为上市公司董事长和持有股票的高管不可能都不知道减持相关规定。
但问题在于，为何还敢冲撞相关法规呢？实际上，类似明知故犯的高管违规减持的情况大量存在，上交所和深交所的问询及处罚也不少，去年一次性披露10余家上市公司高管违规减持，甚至有清仓式减持。更不用说以“过桥式减持”、“忽悠式减持”和“辞职式减持”等规避动作来规避监管的高管减持了。
其中的原因并不复杂，那就是对高管的违规减持处罚过轻了。相信，常山药业的高管们减持高达近9000万，必然是事先精确计算过违规减持所得收益与发现后被处罚的成本了。
从《证券法》及证监会《上市公司股东、董监高减持股份的若干规定》等法律法规来看，在信息披露、减持规模等方面都做出了十分详尽、严格的限定，不过，对违反相关限定违规减持的处罚却过轻了。在实践中，违规的公司有时候表示“深感懊悔和歉意”，将择机增持、投资收益上交公司等，就轻松过关了；而监管部门的监管主要还停留在书面警示、通报批评、公开谴责、限制交易阶段，即便罚款也远远低于违规的收益。例如2017年公开报道，对红旗连锁控股股东曹世如违规减持总股本13%的股票，违反法律规定减持金额为58,208万元，最后监管部门责令曹世如改正，给予警告，并处600万元罚款。
也就是说，违规减持5.8亿元才被罚600万元，这个违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根本起不到威慑力。窃以为，相关法律法规对于违规减持者缺乏严惩措施是当前的一大短板，也是常山药业高管违规减持的根源所在，要想遏制上市公司类似套路，惩罚必须至少覆盖甚至远超违法收益，才能真正起到威慑作用。（作者系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应用经济学博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