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亲临金矿视察
1975年6月2日上午，冶金部分管有色金属工业的负责人，向我们有色组（当时各司、局都叫组）的几个同志传达了王震副总理5月30日在黄金生产座谈会上的重要指示精神。王震同志严肃批评说：“现在全国黄金产量还是1888年的水平，太不像话了，怎么向毛主席交代！”
我国是世界上生产黄金最早、产量较大的国家之一。清朝末年列强入侵，满清王朝腐败无能，外战屡败，割地赔款，不得不动员大量人力开采黄金抵债。到1888年，我国黄金产量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在当时居世界第5位。以后随着军阀战乱，黄金生产衰退，1949年全国解放时，黄金产量不到我国历史最高纪录的一半，大多是黑龙江、吉林、辽宁等解放较早的几个省生产的。全国解放后一个时期，由于受一时流行的“黄金无用论”影响，黄金生产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一些金矿的干部、工人被调去开采其他有色金属。所以，到1955年我国黄金产量又下降到历史最低水平。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缓慢，直到1964年在周总理的倡导下，冶金部成立了中国黄金矿产公司，黄金生产才开始恢复。但随之而来的“文化大革命”，使刚成立的黄金矿产公司被砸烂。几经周折，到1975年黄金生产才达到1888年的水平。因此，王震同志的严厉批评是有道理的，他下决心要扭转这种落后局面。要求冶金部立即着手研究，提出发展黄金生产的规划和措施方案，7月初向国务院写出报告。同时要求抓紧做好准备，于6月中旬召开重点产金省的冶金厅（局）长座谈会，研究总结发展黄金生产的经验和规划。当时，我是有色组分管生产的负责人之一，这个任务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6月3日下午，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研究怎样落实王老的指示，就接到部长值班室的电话，要我“立即准备随从王老视察山东招远金矿（我国当时最大的金矿），明天上午到天津市马场道天津新港革委会找王震副总理的秘书伍绍祖和谷牧副总理的秘书胡光宝同志报到”。
1975年6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前排左六）与山东省黄金系统职工代表合影。
6月4日清晨5点多钟，我同有色组的技术员邢克隆同志一起赶赴天津，上午十点多到达新港。出来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名叫张品的年轻秘书，他说两位副总理正在听取新港建设情况汇报，请我们暂时休息。晚餐后，张秘书通知我们乘船去山东黄县龙口港。我们乘的是一艘坦克登陆艇改装的中型军舰。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国家经委冶金局的胡宗锷同志，五十年代他曾同我在中央重工业部有色局工作过。上舰后，刚把行装放在住房里，还没有坐下来，张秘书就带我们到军舰上曾标有“舰长会议室”的房间里开会。会议室像一个又窄又长的过道，中间是一张长条桌，两边各有一排椅子，拼得满满的。
王震副总理在左边靠门的椅子上坐下，首先按他手上拿的名单逐个点名，认识我们几个同志，然后向我们解释邓小平同志归纳提出的毛主席的“三项重要指示”，特别讲了要在“安定团结的基础上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接着王老从张秘书手里接过一部大型中国地图册（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王震同志出外考察必备的工具书），其大小相当于一个月一册的《人民日报》合订本，仔细看去，几乎每一页上都有红蓝铅笔划的圈点和杠杠。他一面翻一面说：“我们中国是世界上最大国家之一，它的领土和整个欧洲的面积差不多相等。在这个广大的领土之上，有广大的肥田沃地，给我们以衣食之源；有纵横全国的大小山脉，给我们生长了广大的森林，贮藏了丰富的矿产……”，这是毛主席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第一章第一节第一段中对我国自然资源条件的描述。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常引用这一段话抒发他对伟大祖国的热爱之情，也激励其他同志。
他接着说：“l972年，周恩来总理就曾经嘱托我过问一下金子的生产，但是头几年没有这个条件。现在国际市场上黄金价格涨到160美元一两（市斤16两制的1两.合31.25克，相当于1盎司），一两黄金可以购买一吨小麦，或一吨钢材，4两黄全可以购买一吨橡胶。”说来非常惭愧，我们这些多年管理有色金属生产的人，只管生产，不管销售和使用，对于国际市场的黄金价格一无所知。我们像听到了新闻似的，把王震同志所说的几个数字马上记录在笔记本上。
王震同志接着说：“咱们明天到烟台招远金矿，然后再找几个搞地质的同志一道到内蒙古金矿看看。两个地方都看了，再开一个重点省发展黄金生产的座谈会，这个会我一直参加到底。”王震同志接着问了我们一些有关烟台地区和招远金矿黄金生产的情况，又看了招远金矿的地理位置。其实他早已在他的地图册上给招远县城划了一个又粗又大的红圈圈。
第二天早晨6点，军舰到达龙口港。前来迎接王震同志的是山东省委秘书长张子石、烟台地委书记陆升云同志等。乘车到黄县县城后，我们被安排住在县委招待所。
早饭后稍事休息，就开始听取陆升云同志和地区工交办负责同志关于烟台地区黄金生产情况的汇报。当汇报到社队群众集体采金，积累资金办硫酸厂、化肥厂、农机厂，发展社队工业，同时兴修水利支援农业时，王震同志非常高兴，他说：“一个生产队有50个劳动力，拿出5个到10个劳动力搞金子也可以。”听完汇报后，即乘车视察招远金矿。
6月6日，王震同志主持召集烟台地区招远、黄县等已发现有黄金资源的各县县委负责同志及重点产金公社、金矿负责同志参加的座谈会，详细听取汇报，并多次插话指示。
王震同志说：“我国人口是世界第一，黄金产量只占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一，这像什么话呀！在国际贸易中黄金是硬通货，什么外国的先进技术、先进设备都可以买，有钱买得鬼推磨！”大家听后都笑了。
当招远金矿的崔岚同志汇报到招远金矿长期规划中1985年将达到的水平时，王震同志说：“到什么时候才到1985年，那时我就（用手指指天上）去见马克思去了。要快，今年明年搞多少?”
王震同志说：“要采取鼓励政策，每两补助人民币100元，化肥50公斤，生产需要的钢材、木材要保证供应。”
“要调动地方的积极性，有些小金矿交给公社去办，要走群众路线，发动群众开采。”
“要加强地质勘探，要探采结合，一面挖槽探、打坑探，一面采金子，不要怕采完了。建设共产主义要有政治思想觉悟，还要有丰富的物质财富。山东人民是英雄好汉，要开采金矿，各行各业都要繁荣起来，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还有人口要控制，不然孩子生多了，只好吃野菜、红薯干！”
座谈会结束时，王震同志又作了长篇讲话。讲了粉碎林彪反党集团之后，我们加强了与世界各国的贸易往来，引进了多套化肥装置和尼龙化纤装置，国家需要大量外汇，要求多生产些金子，为国家做出贡献。他说：“现在山东的黄金生产不能说很好，只是打下了好的基础，开步走了。你们打算超额完成今年计划，很好！这里的金矿资源很好，脉金、砂金都有。靠勤劳勇敢的人民广开生产途径，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要解决生产需要的设备、材料，如钢材、木材、炸药等，每两增加补贴100元，给化肥50斤，我看能打开这个局面，同时也可以把农业带起来。”
视察结束时，烟台地委写了一个书面报告，提出了增产黄金的方案。6月7日，王震同志对这份报告作了批示，要求有关部门尽快如数供应方案中所提出的设备和物资。
在国家计委、经委等有关部门的支持下，这个方案付诸实施了，烟台地区黄金生产计划也超额完成，为以后的持续发展打下了基础。
同王震同志接触三四天，他亲切、热情而又直率的态度使我们感到温暖。王老亲切地称呼我们“伙计”。在军舰甲板上，他又热情地挽着我们的手臂让人摄影留念。
王震同志视察山东招远金矿之后，指示我们组织几个工作组到各地调查研究黄金生产情况和问题，他自己则亲自带领由冶金部、地质局、中国人民银行、外贸部、全国合作总社等单位的有关负责同志组成的工作组，去内蒙古察右中旗金盆金矿进行现场实地考察。经过几天准备之后，6月18日上午工作组乘专机去呼和浩特。同行的除了我和邢克隆、胡宗锷同志外，还有中国人民银行货币发行局副局长陈立、处长刘慧英同志，地质局知名的地质专家、副局长许杰和计划司王炳坤同志，全国合作总社调查研究室葛泉林同志，外贸部进出口公司于黎光同志。随从王震同志的还有秘书张品、新接替伍绍祖同志任王老秘书的向培祖同志等。飞机起飞不久，王震同志就邀我到他的座舱谈工作。王老翻阅他随身所带的大型地图册，询问内蒙古砂金的分布情况。
1975年6月19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左四）视察内蒙古察右中旗金矿时，观看溜槽选出的金粒。
11点左右，飞机降落在呼和浩特机场。机场外的草原上没有一棵树木，显得有些荒凉。内蒙古军区司令员兼内蒙古区党委第一书记尤太忠、军区副政委吴涛、自治区革委会秘书长姜习等同志在机场迎候王震同志。王老一见到尤太忠同志就高兴地大声说：“要金子来了！要大搞，快搞，我们这些老头子没有几年了，要搞快一点！”
下午，首先听取国家计委、地质局根据王震同志的指示先期派来的一个调查组的汇报，然后由自治区冶金局张青副局长汇报黄金生产情况。当张青汇报到金盆金矿共有职工230人，规划1980年要比1974年增产黄金四倍时，仁震同志高兴得笑了。
王震同志充分肯定了金盆金矿的经验。他说：“一是土法上马，二是边探边采。打深井，挖槽探，边探边采的办法很好。有的社员打一口井，采6两金子，就说明这个问题。农村要全面发展，农林牧副渔，加上搞黄金。不能等待地质队探完了再上。”他又说：“砂金分布面积很广，有5000平方公里，要打开工作面，打这个歼灭战。”
6月19日上午，王震同志乘车亲赴金盆金矿视察。金矿位于呼和浩特以东约70公里处，是一个人烟稀少、海拔2000米的高寒山区。虽然已是6月中旬，但矿区仍有几分寒气。尽管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金盆”，有极丰富的砂金资源，但由于过去没有发现和开发，所以这里房屋矮旧，群众生活贫困。
在一排土墙泥顶的“干打垒式”平房里，王震同志听取了旗委书记李贵同志关于该旗工农业概况和黄金生产情况的汇报。汇报时，金矿的领导同志托出一盒大块“狗头金”标本。盒子大约一尺见方，红绸衬里，摆满了金光闪闪的自然金块。大的重约八九两，小的也有二三两，共约20余块。王老看了非常高兴，用手掂量着大块的重量，最后说：“这些我要带回北京去，送给毛主席他老人家看看。”（这盒自然金块王震同志带回北京给中央领导同志看过之后，由向培祖同志通知石豁同志和我一同去中南海取回，交黄金局财务处金库保管）。
王震同志听完汇报之后，亲自视察淘金现场。看到那样大面积的砂金矿床，他非常高兴，指示尤太忠同志多上些人，向广度、深度开采，扩大生产规模。为了弄清资源情况，要结合采金；沿垂直于矿床走向挖一条横向深沟，一直挖到底板，弄清矿床的宽度和含金层的厚度。在场的地质技术人员也都赞成这种做法。这样做比起打砂钻、浅井探砂要准确得多。
王震同志还对尤太忠同志说：“董必武同志在世时很重视两件事，一件是栽树，第二件是采金子。这两件事对内蒙古来说都很有必要。”尤太忠同志说：“我们下决心抓采金，原来对这件事支持不够，今后要照王老指示去做。”
王震同志看了采金现场之后，他说：“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黄金储量不多，看了招远和内蒙古，说明我国黄金资源很丰富，要打破保守思想，再不认识现实就要犯大错误。我在这里批评冶金部，搞这么多年，黄金生产没有搞上去。中国八亿人口，吃饭的多，又是一个穷国，黄金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比重很小，冶金部、国家计委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贯彻执行主席、总理的指示。”据我亲自听到的，这是第二次批评冶金部。
王震同志接着说：“从这个矿的情况看，我们国家的黄金资源很好，有富矿。这个矿200多职工，用土法生产，每年生产黄金1万多两，每人平均50两，这是美国的劳动生产率水平。你们要把矿区人民公社社员都发动起来，在党委领导下，搞农业、牧业，搞采金，多种经营，用采金这把金钥匙打开内蒙古经济发展的大门。”10多年后的今天，内蒙古察右中旗等许多拥有金矿资源的地方，通过采金致富的农民成千上万，这些贫穷山区的经济面貌和人民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充分证明了王震同志的远见。
午餐之后，王震同志要求在院子里开全体职工大会。他站在队前，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赞扬金盆矿的职工是“二百名英雄好汉”，为国家采金作出了贡献！同时也号召他们要进一步打开采金生产的新局面。
6月21日晚，工作组从呼和浩特乘火车到张家口。王震同志对河北省发现的砂金苗头很重视，要求马上发动群众开采，结合修整河床，既造田又淘金。王震同志对地委王书记说：“河北省就是你这里最穷，要把黄金搞上去，像内蒙、山东、吉林、黑龙江那样，都搞上去了。不然，你这地委书记不好当。”王震同志反复要求大家学习好中央的三项重要指示。他说，有好多干部有“怕”字，他们的态度是“少说话、慢开口，遇着问题绕着走”，共产党员不能怕。不搞商品生产怎么行呢?学习三项重要指示，生产搞上去是一条重要标准。
当天，王震同志先期返回北京，指示我和工作组的一部分同志于23日去宣化小营盘金矿（后改名为张家口金矿）。我们考察了那里的基本建设和生产情况，并传达了王震同志关于发展黄金生产的一系列指示。
发动地质界勘探金矿
王震同志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之后，感到普遍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是黄金地质资源不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亲自出面发动地质界勘探金矿。
6月26日，国家计委地质局根据王震同志的指示，召开了第一次全国黄金地质工作座谈会。会议首先由各省、市、自治区地质局的领导和技术人员汇报黄金地质资源情况。新疆、吉林、云南、黑龙江、湖南、湖北等省、区都反映该地区黄金地质资源丰富，生产历史悠久，发展黄金生产的前景很好。王震同志听了十分高兴。
座谈会开了7天，他亲自参加了6次，并在会议开始和最后一天作了两次重要讲话。第一次讲话中王震同志重申：“1972年总理指示我抓抓土产品出口物资，并到各地调查一下黄金生产问题。根据总理的指示，我和地方的一些同志谈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复，一是生产黄金赔本，二是地质资源不清楚。说实在的，当时也没有人抓生产，许多人搞派性去了。不生产的叫‘革命’，怎么能把生产搞好，把资源搞清呢?这次召集同志们来开会，我同秋里同志、谷牧、宝华同志商量过好几次，给先念同志也报告了，他要我管管这个事。我同宝华同志交换过意见，黄金生产需要什么东西都有安排，要多了不行，分内的东西随时解决。我国幅员辽阔，许多地方历史上都生产过金子，湖南有个金牛山，四川有个金沙江，到处有黄金资源，谁说中国那么穷啊?”
王震同志针对“四人帮”当时正在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的情况说：“我讲这些话毛病很多，不太对头。不对也要这么干。管你说对不对，反正要黄金。为社会主义开发财源总是对的！我国黄金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比重很小，要发动群众搞，哪里有砂金就淘砂金，哪里有矿金就挖矿金。地质工作是需要的，但一个矿搞几年、十几年怎么行啊！你们年轻人还能活几十年，我们这些老头子干不了多少年了，我们等不得了。一个矿搞六七年还不能生产，那怎么行呢?要改变现状。搞得好的讲经验，搞的不好的找出一点教训。山东招远县搞得好，那里过去农业生产最低，因为生产金子，社队联营开采黄金，收入增加了，粮食生产也上去了，单位面积产量变成烟台地区较高的。内蒙也搞了几年了，一个人一年生产四五十两金子，相当于8000多元美金，创造的价值很高。这都是很好的经验。把你们请来开这么一个会，就是要搞金子，要加快速度。”
会议过程中和会议之后，王震同志还几次邀地质局孙大光局长到他住处谈黄金地质工作，有几次我也应邀参加，不仅讨论地质，还讨论怎样进行生产和建设。
7月1日座谈会结束时，王震同志就抓黄金的问题又作了重要讲话。他说：“中央领导同志、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委托我抓黄金工作。我年纪大了，但还有劲，还要活几年，活一天要干一天事情。前年总理指示，要我把黄金生产研究研究，调查调查。这两三年来作了一些调查，调查过毛主席的家乡湖南的黄金铜、锡矿山。我也曾到过青海、新疆、黑龙江，山东我也跑过多少回。总之，黄金在中国没有一个省没有，黄金在自然界分布是分散的。据许老、张总工程师讲，我们祖国黄金蕴藏是丰富的。我调查了几个点，过去就是3吨、8吨，现在是六七十吨。我们不浮夸，要讲科学，要请教科学家。要搞一个队伍，以探黄金为主，而且要采探结合。要同老工人商量研究，通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找到地质学理论依据、推断，把黄金资源远景搞清楚。”
王震同志最后说：“据外贸部同志介绍，现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还在恶化，黄金价格还是上涨的趋势，现在每两在160美元到180美元幅度内波动。所以，要抓紧发展黄金生产！”
这次座谈会后，在国家计委、经委的支持下，地质局、冶金部都逐步加强了黄金地质勘探工作，投入黄金勘探的地质力量成倍增长。在王震同志的亲自倡议下，还组建了基建工程兵黄金指挥部，专门从事黄金地质勘探工作。我国黄金地质勘探工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到1986年止，扣除10年的生产消耗，全国保有黄金地质储量比1975年增长一倍，这10年获得的储量超过1949年到1975年26年间探明储量的总和，为我国黄金生产建设的大发展提供了良好的资源条件。
敦促冶金部抓黄金生产
6月份两次随王震副总理视察山东、内蒙古金矿之后，我都将王老视察的情况，所作的重要指示，以及对冶金部的严厉批评，及时向部领导作了书面或口头汇报。书面报告送上之后，部长们如何处置我无从知道，但是没有看到有什么批示答复，口头汇报每次也都受到冷落，怎样贯彻执行也没有个明确的意见和态度。一面是王老热情积极地抓黄金生产，另一方面是当时冶金部个别领导对王震同志的指示置若罔闻，把我们做具体工作的夹在中间，十分为难。我曾在给部领导的书面报告中诉说了这种苦衷。对于这种情况，王老大概有所察觉。所以他亲自到冶金部，直接敦促冶金部领导认真抓黄金生产。
7月13日上午九点，王震副总理来到冶金部机关。接待王老的有常务副部长杨殿奎同志，还有在机关的其他副部长和各司、局主要负责同志。王震副总理首先说;“今天来谈谈黄金生产问题。从整个来说，根据小平副总理的指示，钢铁要搞上去，有色金属要搞上去；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多余的劳动力向哪里去?要向生产的深度、广度进军，要发展生产。要全面发展，农民可以采金。山东烟台地区县、社、队采金，内蒙搞农业，牧业又采金，金盆公社就搞得很好。希望冶金部、设计院，有色金属研究院在冶金部核心组的领导下，学大庆、学大寨、抓黄金。学山东、内蒙古的经验，在全国打开局面，从黄金、白银、铂的生产打开有色金属的局面。各省委领导、国家计委地质局从地质方面抓，冶金部业务技术上指导，地方党委发动群众。农民采金收入增加了，搞农田基本建设也有钱了，这符合毛主席多快好省的路线。要打破保守思想。请冶金部抓这个工作，请杨殿奎同志考虑。冶金部开采黄金的责任重大。可不可以大胆设想，让公社开采有色金属，发动群众办矿。内蒙古、山东烟台地区，还有湖南等地都有这个经验，希望杨部长、各司、局的同志认真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王老讲话之后，杨殿奎同志表了态，并作了一点自我批评。他说：“王副总理在国务院自告奋勇抓黄金，过去我们重视不够，思想想得窄。钢铁压力大，有色金属铜、铝也未搞上去，对黄金过去我们重视不够。最近国务院讨论长远计划，提出怎样把黄金生产加快，怎样以冶金养冶金。最近我们的思想打开了一些，增产钨、锡、锑出口，以进口设备发展钢铁工业，以己之长，补己之短，把有色金属工业搞活起来，首先突破黄金，同时把有色金属搞上去。”
王震副总理立即表示同意杨殿奎同志的意见，并说：“你们把几个研究院、设计院也发动起来。有些专家想的也窄，就想他那一个专业。专家也要听一点外行的话，不然就会钻牛角尖了。各行各业互相配合，把研究院、设计院的专家们动员起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王老亲自到冶金部督战，还是起了一些作用。冶金部核心组对黄金生产较前重视，决定成立冶金部黄金组，并决定调石豁同志任组长，我任副组长，黄玉珩、邢克隆、薛启凡同志也从有色组调到黄金组专抓黄金。从此以后，我们做具体工作也好办了一些。特别是有关兄弟司、局对黄金生产建设的支持加强了。
召开六省区座谈会
王震同志在调查研究了招远和金盆金矿的经验后，召开了全国黄金地质座谈会，并亲自敦促冶金部加强对黄金生产的领导，并决定于8月上旬召开山东、河北、内蒙古、河南、黑龙江、湖南等六个重点产金省、区的冶金厅（局）长座谈会，首先在这些重点省区掀起黄金生产的高潮。
1975年8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前排左二）到烟台视察，观看牟平县（现烟台市牟平区）淘砂金时的情景。
8月1日，座谈会在山东烟台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山东省委第一书记白如冰、烟台地委书记朱本正、陆升云等同志。六个重点产金省（区）的代表是：山东省冶金局赵克明、杨光祖同志，内蒙古自治区冶金局张青、张明德同志，河南省冶金厅程亮、王玉田同志，黑龙江省冶金局刘浪、赵海燕同志，河北省冶金局苏金海、甘当铨同志，此外还有许杰、胡宗锷、陈立同志，以及外贸部的郭月斋同志。冶金部参加会议的有石豁、邢克隆和我。
王震同志亲自主持会议，他说：“开一个谈金子的会。开一个鼓干劲的会。要开发金子资源。《列宁选集》第四卷就讲到要重视黄金问题，今天把列宁的讲话印发给大家，好好学习。关于黄金会议，打算几个省几个省的召开。这次先开你们这六个重点省区，学习山东烟台的经验，搞县、社、队联营。社队抽人，联营贷款，国家给点设备，很快就搞起来了。不是搞十来年还投不了产的大的建设项目。我们国家有丰富的矿产资源，烟台地区和内蒙古黄金资源很好。内蒙山沟里有大块金发现，我去看了，遍地是金。这个会也是组织大家到烟台来学习，怎样组织黄金生产，烟台要传帮带。有的说‘没有做地质工作’，这话不完全对，宋朝赵匡胤那个时候没有齐鲁大学，也没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地质系，也能生产金子。现在我们条件比那个时候好得多了，还不能生产?要学习烟台的先进经验，学习这里的干劲。这个会开它10天，5天参观，5天好好讨论。”
当天下午，王震同志亲自率领与会的全体同志视察牟平县解甲公社规山大队和莱山公社南陈家大队砂金生产现场。王震同志脱掉鞋袜，赤脚下到淘金沟底仔细察看淘金情况，并同采金社员和干部亲切交谈，鼓励大家多采金，把采金同平整土地结合起来，规划好，注意节省采金用地。他要求结合挖金生产，请地质技术人员研究挖开的地层地质情况。
8月2日，王震同志接国务院通知，回北京参加贺龙同志的骨灰安放仪式。王震同志回烟台后说，他在参加贺龙同志骨灰安放仪式时，见到了邓小平、李先念等领导同志，他们对黄金生产很重视，很支持王震同志抓黄金生产。邓小平同志还说：“不能一讲生产就是‘唯生产力论’，要讲抓革命促生产。”在当时“四人帮”大批“唯生产力论”的情况下，这句话对管生产的干部是很大的鼓励和支持。
王震同志回京期间，与会代表先后参观了招远县的一些金矿，并听取了他们的经验介绍，然后座谈，各省区汇报各自的黄金生产情况和发展规划。王震同志返回烟台之后，6、7、8日三天各省、区继续汇报，并共同商讨了有关发展黄金生产的政策和措施。
8月9日，王震同志作会议总结讲话。他说：“召开这个会议研究关于发展黄金生产问题，曾请示过小平、先念同志，这是一次民营采金经验交流会。大家参观了现场，交流了经验，会议开得很好。最后，我讲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发展黄金生产的重要性。当前世界经济危机，货币贬值，唯有黄金是硬通货，在经济斗争、贸易斗争中有重要作用。因此，加快发展黄金生产，对加强我国对外贸易，加快社会主义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第二，努力勘探，增加我国黄金地质储量。有资源不要怕挖掉，都采出来没有什么坏处。毛主席说过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之一，有丰富的矿藏。对黄金的储量要有一个乐观的设想，也不是凭空的，是有根据的。第三，开采黄金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先念同志要我调查调查这件事，国家计委的同志说很有必要，白如冰同志也说很有搞头。中央领导同志给了这样一个任务。要发展黄金生产，要有党委领导。小平、先念同志指示，搞黄金要两条腿走路。烟台地区搞群众采金，县、社、队联营的经验值得推广，值得到这里来参观学习。搞县、社队联营，哪一个省都有条件搞。全国9亿人口，3亿多劳动力。最近毛主席有个指示，提出穷队问题怎么解决，生产要向深度、广度进军，拿出一部分剩余劳动力来采金子。”
“第四，开采黄金要贯彻党的路线的精神，要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过去在战争年代，陈云同志就指示在西北开采黄金。要以战争年代那种热情，那种克服困难的精神去开采金子。（白如冰同志插话：要以“南泥湾精神”搞金子。）那个时候山东地区也生产黄金，从这里去延安带黄金去。第五，学习山东烟台特别是招远县的经验。县、社、队联营办矿，不要国家劳动指标，不吃商品粮，生产黄金又能直接支援农业，这个经验值得总结推广。黄金要加价，每两262.5元，再增加100元补贴。政治挂帅，还要有物质基础。冶金部要支援些设备、材料，合作总社要解决化肥问题，每两黄金给奖售化肥50公斤。把农民、工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还要依靠党的领导。共产党领导发展黄金生产，把有色金属、贵金属地下宝藏挖出来，大打矿山之仗，很有前途！”
山东省委第一书记白如冰同志、烟台地委书记朱本正同志都讲了话，表示坚决按照王老的指示进一步把山东、烟台的黄金生产搞好。
视察东北、中南六省
座谈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王震同志乘专机按预定计划去东北视察。随行人员有秘书张品、向培祖和警卫参谋何茂祥同志，还有胡宗锷、陈立、郭月斋、于黎光、朱夏、石豁、邢克隆和我。
专机于中午到达长春。下午王震同志就视察了吉林省冶金研究所（原为冶金部黄金矿产公司黄金研究所）。他很感兴趣地参观了摇床、跳汰机、溜槽等砂金洗选设备，同时详细询问了所内的工作情况，听取了所领导同志的汇报。他看到会议室内墙上贴着“赛诗会”的墙报，知道那是江青提倡学习小靳庄的东西，严肃地批评道：“不要坐在家里搞什么赛诗会！都到采金现场去赛采金子去！”后来，这些话被“四人帮”在吉林的一个亲信的老婆（当时她在冶金研究所任总支书记）整理成黑材料报送到江青那里去了。
第二天上午，王震同志在南湖宾馆听取了吉林省黄金地质资源和生产情况的汇报。他对吉林省黄金生产水平很不满意。他说：“吉林省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产金省份，现在生产这么一点，还不如慈禧太后年代，怎么向毛主席交账啊！”又对吉林省的领导说：“请你们敞开一点思想，大中小金矿都搞快一点。你吉林省农业战线有一条经验，是大秋收之后农民上山搞小秋收，采参采药。采金子也要学习这个经验。剩余劳动力有的是，要组织去淘金。退伍军人要好好安置，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你们要学习山东烟台地区的经验，搞多种经营，搞黄金。”王震同志还说：“苏联在黑龙江那边搞金子，他的目的是搞外汇，到国际市场上去收购粮食。”
8月12日上午，王震同志一行到达哈尔滨。由于黑龙江是我国重点产金省份，王震同志对这里的黄金生产十分重视，所以停留的时间较长。工作忙碌起来，大家都忘记了“哈尔滨之夏”是凉爽宜人的季节了。
王震同志于当天下午听取全省黄金地质资源和生产情况的汇报。针对黑龙江省黄金资源丰富的情况，王震同志提出该省黄金生产建设要大上。他说，现在全省黄金战线只有3700人，太少了，要上到37000人。现在黑龙江省农场系统有20多万人，建设兵团农场有50多万人，其中许多人没有事干，吃闲饭，靠国家每年财政贴补过生活，要组织他们更多的人采金。团结沟脉金矿要上，许多砂金矿也应该上。建设砂金矿投资省，见效快。“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上”，这句话是对的。慈禧太后那个时候没有汽车，没有水泵，没有柴油机，照样采金子。历史上桦南县一个县采金人数达到五六万人，现在为什么不能？河北遵化县王国藩学大寨就是采金子，一下子上去了。你们要学习遵化县，学习山东、内蒙古的经验，采探砂金，探采结合。一个县20多万人口，上百分之几的劳动力采金没有问题。再不干，你们这里有采金经验的老农都死掉了，民间采金技术就失传了。要抓紧时间发动群众淘金。毛主席说，做什么事情都要发动群众。王震同志还嘱咐我们：“采金需要的设备要落实，冶金部、计委不要拖人家的后腿。”
8月14日，王震同志接见重点产金地区的地委和县委书记及冶金局领导同志，一开头就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接着说：“我们来作一点调查研究，任务就是要金子，金矿搞这么多年还不如慈禧太后时期，现在全省采金人数才有两三千人。搞黄金也要有人民战争时期那股劲，那股热情，要实干。”他又说：“毛主席的外交路线打破了帝国主义的封锁，进口成套设备，买进来一两年就能生产。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要用只争朝夕的精神去搞金子，请你们考虑这个问题。”
王震同志又说：“陈永贵同志说过，抽出百分之三十的人去搞工副业，不会影响农业生产。王国藩‘穷棒子’，变成了‘富棒子’，就是挖金子支援农业搞上去的。”
参加接见的合江地委书记、牡丹江地委书记和建设兵团、省农场局的领导同志发了言，表示一定按王老的指示办，积极开发黄金生产。桦南、黑河、乌拉嘎金矿局的领导同志也汇报了当年生产和1976年到1980年的奋斗目标。为了保证计划的实现，王震同志批准拨给一批推土机，作为开采砂金和建设12艘采金船的配套设备。同时决定由铁道兵派部队并自带采掘运输装备负责建设团结沟金矿。
各单位汇报之后，王震同志说：“要进一步强调农业要多种经营，搞副业、搞畜牧业，多养牛、养猪，黑龙江搞林业、搞石油等工业，同时还要打开搞黄金的门路。搞副业、搞黄金可以增加集体积累，搞家庭副业作为集体经济的补充。黑龙江冬季时间长，搞小秋收、搞副业、搞黄金有利于劳动力的安排。”
最后，省委第一书记杨易辰说：“王老到黑龙江来抓黄金生产，搞外汇，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过去我们对黄金的重要性认识不够，没有把黄金生产摆在议事日程上。这次我们听了王老关于黄金生产的指示和各地、县汇报的情况，受到了鼓舞。我们要学山东的经验，赶不上山东也要靠近山东。把群众发动起来，边采边探，采探结合。搞黄金支援农业生产就是搞社会主义，各地区以及建设兵团要共同奋斗，一定要把黄金生产摆到日程上来！”
按照预先的通知，辽宁省委把该省有黄金生产的昭乌达盟、朝阳地区和丹东地区的盟委、地委书记先期召集到沈阳等候王震同志。王震同志16日上午到沈阳后，下午有许多老同志去看望他。
晚上，王老同三个地（盟）委书记座谈。第一个发言汇报的是昭乌达盟盟委书记鲍国臣同志，他是蒙古族。当汇报到全盟除现有4个国营金矿外，还有118个金矿点储量没有弄清楚时，王老插话说：“你们一采就清楚了！”又说：“不要迷信要组织群众开采。很多地方说采金是搞资本主义，不对，采金是搞社会主义。”
朝阳地委书记王吉道同志汇报了朝阳地区金厂沟梁、二道沟、长皋等几个国营金矿和几个公社的黄金生产情况。他说，过去开采的不少矿点现在都没有开采。王震同志说：“这里的金矿英国人开采过，日本人开采过，老毛子也开采过，就是到我们这个时候不采了。地要种，猪要养，金子也要采。”
第二天上午，省里汇报全省的黄金生产和地质情况。下午，王震同志到正在召开的全省黄金生产和地质工作会议上作重要讲话。讲话中，王震同志首先声明是奉邓小平副主席、李先念副总理的指示，到各地作点调查研究，发动黄金生产的。接着讲了国际、国内形势和争取时间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重要性。他说，为了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备战、备荒、为人民，必需发展黄金生产。他介绍了山东和内蒙古黄金生产的经验，号召大家把搞黄金当作一件大事来抓。
8月18日下午，王震同志一行乘专机离开沈阳前往湖南，中间在武汉暂住一夜。趁这个机会听取了湖北省黄金地质生产情况汇报，并约定返回后详谈。
8月19日下午专机抵达长沙后，王震同志下了飞机直接乘车取道株洲视察株洲冶炼厂。王震同志仔细参观了那里的金、银和稀有金属的冶炼过程，听取了该厂领导的汇报。汇报中提到黄金硐金矿的金精矿含砷高，需要采取脱砷措施时，王老要求马上解决。又一次严厉批评说：“冶金部搞得乱七八糟，少产了几百万吨钢！”我当即向王老保证：回京后马上解决。王老很不满意，非常严厉地批评我说：“不能等回北京，在这里立即解决！”因为按当时的管理体制，所有大小技术措施项目都必须由国家经委批准，冶金部无权决定，我不能进一步表态。
回长沙的第二天，王震同志可能估计到了我的难处，觉得对我的批评过苛了一点，对我说：“我这个人嘴巴有时走火，但是我的手枪从未走过火，我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从未枪毙过一个自己的同志。”听了王老的这几句话，我深受感动，昨天的委屈顿时消除了。
的确是这样，王震同志对自己的部下批评严厉、要求严格是出名的，而他对自己部下的爱护也是出名的。我后来接触到他的一些老部下，都说：“跟着王胡子（他的老部下都这样称呼他）几十年没有享过福，不是打仗就是垦荒，都是严格要求，都知道王胡子厉害，但是也怪。大家却都愿意跟着他。”这里有一条重要原因，就是他和同志们同甘共苦，对部下既有严格要求又有真诚爱护。我虽然跟随王老工作时间不久，也深深感受到这一点。
听完株洲冶炼厂的汇报后，王震同志作了重要指示，要求大家要注意安定团结，克服资产阶级派性；要支持省委的工作；要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发挥技术人员的作用。他说毛主席曾说过“老九不要走！”要重视科学研究。有色金属、贵重金属、黄金、白银在现代国防和国民经济中都很重要。湖南是毛主席的家乡，是有色金属之乡，鱼米之乡，花果之乡，经济建设资源条件很好，一定要把湖南经济搞上去！
晚上回到长沙后.王震同志用20日、21日两天的时间详细听取了湖南省关于黄金地质资源、生产现状和规划的汇报，并召集各市委书记及重点产金县县委书记进行座谈，了解情况，征求意见。汇报过程中王老对湖南省的黄金资源情况及发展规划很感兴趣。经常插话，作了许多指示，对省委的工作给予支特。
两天的汇报座谈完了之后，湖南省委召开了一次军队和地方地、师级以上的干部大会，王震同志作了长篇讲话。王震同志又一次讲了发展黄金生产的重要意义，讲了我国黄金生产的历史和现状，讲了湖南省发展有色金属、贵金属的有利条件，号召大家一定要把湖南的经济建设搞上去，把毛主席的家乡建设好。
8月22日，湖南省委提出了《湖南黄金生产规划报告》，王震副总理当天就亲自作了批示：
“谷牧同志并计委同志：1975年8月3日邓小平、李先念同志又一次当面指示我抓黄金生产问题。湖南省委这一报告请予批转有关部门办理。这项生产投资和设备不多，收效快并能直接和间接支（援）农业，对发展有色金属及稀有金属生产也是多快好省的途径。”
8月23日下午，王震同志一行到达武汉。24日上午，在湖北省委召开的有关地区和部门参加的干部大会上，王震同志作了重要讲话。主要内容仍是宣传发展黄金生产的重要性和介绍山东、内蒙古发展黄金生产的经验。
经过王震同志亲临发动之后，湖北省委对黄金生产十分重视，成立了黄金领导小组，由省委书记姜一同志任组长，加强对黄金生产的领导。
8月26日，我们来到青岛。按照王震同志的安排，在这里稍事休息，总结一个月来的工作情况。
从8月1日烟台六省区座谈会开始，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王震同志行程一万多公里，召开了六省区座谈会，亲自视察了东北、中南六个省，再加上6月份视察的山东、内蒙古、河北三省区，一共视察了9个重点产金省区，完成了一次大范围的调查，同时也是发动黄金生产的一次大宣传、大动员。每到一地，都传达周恩来总理以及小平、先念、陈云等中央领导同志对发展黄金生产的重要指示，广泛传播了山东、内蒙、河北等省区发展黄金生产的先进经验，对打开黄金生产新局面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制定政策，颁发文件
经过3个月的调查研究、征求意见之后，用一个月的时间反复讨论研究发展我国黄金生产的方针、政策和具体规划。王震同志亲自主持起草了以冶金部、国家计委地质局名义上报国务院的《关于大力发展黄金、白银的报告》。这是我国第一个全面系统的关于发展黄金生产的正式报告。报告分析了我国当时黄金生产的形势和任务，要求“各级党委重视发展黄金生产，把黄金作为国家重点产品来抓”。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这样提出问题。报告还提出了“国营金矿和群众采金并举，大力发展群众采金”和“采探结合、土洋结合”的方针。十多年来的实践证明，这些方针完全符合我国国情。对于加强黄金工业的科学研究和综合利用、加强对黄金工业的组织领导、设置必要的管理机构，报告中都作了明确的规定。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在广泛调查研究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报告中提出一整套扶植黄金生产发展的具体政策。例如，在当时国家物价普遍冻结情况下，规定了黄金“每两收购价格人民币262.5元以外增加100元的补贴，作为国营金矿和群众集体采金的维检费和扩大再生产的补助资金”；低利率（月息一厘八）专项贷款作为小型基本建设和技术改造资金；重申1972年规定的外汇分成办法；实行实物补助，对于群众集体采金，每交售一两黄金国家拨给标准化肥50公斤、布票5市尺；物资供应上规定，群众采金每生产一万两供应钢材200吨、木材400立方米、炸药100吨。
这些方针、政策给黄金生产建设以极大的鼓励和物质支持，给黄金工业注入了极大的活力，创造了在当时情况下难得的有利条件，对“五五”“六五”期间黄金生产的发展起了极大的推动和保证作用。
从1975年到1986年的11年中，我国黄金生产连年增长，平均每年递增速度在10%以上，其中，王老积极倡导的地方县社队群众采金每年递增速度20%以上。1986年我国总产量比1975年增长2.2倍，这个持续稳定的发展速度在采掘工业中是少有的。这些成就的取得，是同王震同志顶着“四人帮”的干扰，克服种种阻力制定的一系列正确的方针和政策分不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这些方针和政策得到更进一步的完善和发展。
当然，我所回忆的这4个月内王震同志抓黄金的活动，只是他十多年来抓黄金工作全过程中很短的一个段落。此后，他又多次到新疆、陕西、四川等地考察。每到一地，他总是把抓黄金生产当作他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他始终关心着我国黄金事业的发展，我国黄金战线的广大职工也始终铭记着王震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黄金事业的关怀和支持，它永远是推动我国黄金工业不断前进、不断发展的动力！
作者简介：段丁波系冶金部黄金局副局长，1979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基建工程兵黄金指挥部成立，12月25日任副主任，1990年6月武警黄金指挥部副主任。1992年晋升少将，1996年4月离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