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百匠君(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万年无疆,子孙永用”,这是古代青铜器上常见的一句铭文。
而停留在人们印象中的铜器,可能是这副模样:
青铜器杜伯鬲,古代煮饭用的炊具
铜其实早已剥离了这么纷繁复杂的外形,成了更简洁的茶壶、香炉、茶具与碗,甚至还变成了酷酷的雕像和萌萌的勺子。
让铜重回生活,成为日用器具,是铜雕界“一代宗师”朱炳仁和他的后辈们一直以来的心愿。
成为日用器具的铜器
今年已经74岁的朱炳仁,出身于绍兴一个制铜家族。朱家制铜的传统可以上溯至清朝同治末年,所谓“女儿妆,朱府工”称赞的便是朱府铜艺。后来经历战乱,铜成了稀罕的“战略物资”,家家户户无铜可用,朱家的制铜生意就这么被迫中断。
直到1982年,朱炳仁的父亲想在西湖边开书画社,便亲自操刀,制作了一块铜招牌。结果,这铜招牌一开头就再也没有停下。
1983年,朱家便回归本行,在杭州开了一家名为“金星铜店”的铜铺。和别的铜铺不一样,他家不做汤婆子也不做火锅,而是专门为公司制作铜字招牌。而此时的朱炳仁,正受命承包一家服装店,业绩做得红红火火,他却递了辞职信,揣着几百块就回了家——他想让朱府的铜艺“活”过来。
朱炳仁雕琢铜艺
难以想象的是,尽管出身于制铜世家,此时年近四十的朱炳仁却是一个对制铜工艺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他手上仅有的,是父亲留下的一把铁榔头和对他的谆谆教诲。几十年无铜可用的断层局面,让铜匠极度稀缺,父亲以外,朱炳仁无师可拜,只能自己摸索着学习。
在他的努力下,铜铺生意越做越好。直到现在,杭州还有不少知名老店用着出自朱家的铜招牌。
时至今日,铜铺生意早已经突破了招牌的限制,朱炳仁已经铸造了不少大工程:杭州G20的铜吊顶和铜门工程、雷峰塔、峨眉山金顶……在2005年,他还花光了几十年的积蓄,用了100多吨铜,打造了一座约3000平米的江南铜屋,一砖一瓦都是铜制。
杭州G20峰会现场铜门、铜吊顶等铜装饰
儿子也受他的影响,大学毕业后毅然放弃了国企的“铁饭碗”,投身到制铜的技艺中,迄今已经20多年。朱炳仁常对他说:“铜匠就是工匠,工匠讲究匠心,金星铜做出来的活都是一榔头一榔头打出来的,少一榔头都不行!”
除却气势恢宏的建筑、雕塑,朱炳仁还亲手设计了不少茶壶、摆件类的小物。众多作品中,尤显霸气的是一把“紫金帝王壶”。
紫金帝王壶
朱炳仁的儿子至今记得第一把铜壶面世时,很多人问的第一句话是:铜壶能不能煮水?而他则反问:我们中国人以前拿什么煮水?
很多人都忘了,铜在以往,占据着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古老的青铜器,到《沙家浜》里唱的“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它从未走远。人们知道了日本的铁器,用惯了不锈钢厨具,唯独记不起铜壶、铜瓢和响当当的铜豌豆。古人祈愿的“万年无疆,子孙永用”,如今只能在博物馆里观瞻。
清代的铜食盒
和铁不同的是,铜还具有自己的独特性能——抑菌。10年前,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就认可了铜的天然抑菌性能。人们日常所见的铜,能24小时全天候抑制细菌增长,还能在两小时内减少超过99.9%的表面细菌。
而这把紫金帝王壶除了抑菌和实用,器型也是灵魂。这只壶以南瓜棱形作器身,不那么规整、圆润,独有一份鲜活与自然。壶身的线条,则是纯手工打造。一个师傅打一把铜壶,哪怕是有10年以上锻打经验,也需要两周时间。
紫金帝王壶的纹样细节
手工打造铜壶,自然比不了模具生产的速度,所谓“慢工出细活”,从剪铜板就开始了。
朱家所用的铜,来自云南东川。作为古铜都,那里出产着中国最优质的铜。做铜壶的第一步,就是将2毫米厚的优质东川铜板,剪成规则的圆形。要将这个圆的弧形剪好,需要对力量与硬度进行完美把控。光是这一步,就需要训练十几年的老匠人才能完成。
下一步是退火,也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将铜片在600度以上的高温里灼烧后,马上放到水里“呲啦”一下。这是为了降低铜板的硬度,便于下一步的锻打塑型。
每一次退火,都意味着新生的开始
接下来就是一连几十个小时、几千几万下的捶打。退火的铜片被放置在木墩上,木棰敲出弧度,再细细找平,不断往复。“叮叮当当”两小时,铜板上也只留下微微的锤痕,仅敲打出一个浅浅的铜盘。
有人统计过,一把铜壶的完成,平均需要3万到5万次的捶击,而且没有草稿也没有图纸,全靠老师傅的手感与心中想象的模样,不断反复将铜片进行退火、锻打,直到铜壶成形。
几万次的捶打与找平
这也正是为什么有些用户收货之后,会提出“为什么这里的花纹和图片有差别”一类的问题。手工,便意味着痕迹,人工的雕刻、锻打不似机器精密,但却在数次的退火重生、无数次的锤打中多了几分厚重与古朴。
这样一门孤独的手艺,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完成。而朱炳仁,揣着“少一榔头都不行”的信念,一捶就捶了30年。
新锻造的铜壶,光泽喜人,但并不能直接用来煮水、泡茶。新铜壶开始使用前要进行一系列的处理,行家叫做“开壶”。听起来高深莫测,其实只有简单四步,经过醒壶、焠壶、浸润,最后将空壶放置于电茶炉上,断电用余温控干,“开壶”就完成了。
日常使用中,铜壶会形成自然的包浆,烧出来的水更绵软甘甜。
5万次捶打而成紫金帝王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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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传统的铜艺设计,朱炳仁更喜欢做点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哪怕已经70多岁,他也总是闲不住地画画写写,床边就摆着电脑,每天晚上都会花几个小时查找资料和构思设计,几十年来从未间断。他还是国内最早一批使用电脑的人,而且紧跟潮流,连Photoshop也用得很溜。面对这样一位时尚老爹,儿子总会调侃他:最怕接到他电话,告诉我有一个新想法要去实现。
他就像一个老顽童,怀着一颗童心,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停止过探索的脚步。在他的创作生涯中,惊艳世人的还有他首创的熔铜艺术。
高温熔化后的铜如岩浆般翻滚
熔铜的故事,源于一场大火。当时,朱炳仁正在为常州天宁寺建造宝塔。在竣工的最后关头,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塔的底层屋檐被烧毁,而高温下形成的铜渣呈现出千奇百怪的姿态,这些仿佛在流动、跳跃的铜给了他灵感。
传统的铜艺,都需要模具,而朱炳仁从这些废墟中发掘出的熔铜工艺,让铜从模具中解放出来,自由熔解,然后凝结成枝桠、叶片、稻穗……直到现在,他仍然在尝试,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来帮助这些“自由铜”成为独特的景致,有时候是一堆榴莲皮,有时候是一滩泥,甚至一只西瓜也能派上用场。
朱炳仁与朱军岷
与朱炳仁所走的艺术道路不尽相同,朱炳仁的儿子朱军岷则不断地尝试发掘铜的日用之美。“在过去的中国人家里,铜器并不是摆设的艺术品,它就是锅碗瓢盆。”
但铜究竟能做什么?朱军岷一开始毫无头绪,只能边做边看。2005年,他继任家族企业的掌舵者。从那时起,他以每月近20款的速度持续开发铜艺产品,10多年下来仓库里的产品已有2000多款,但好卖的却并不多。
直到他开始尝试把铜与传统的香道、茶道结合,他心目中关于铜艺复兴的画卷才打开了一角。正是朱家出品的小巧灵动的铜质香托、香插,让很多人对铜艺有了新认识。
朱家的铜艺走进了生活的各个角落
在江南铜府里,有很多人见过这只唤作“映日碧荷”的香托,就如名字一般,香托的线条像是一朵柔美轻灵的荷花。其中,置入一只小小的葫芦香插,既寓意“福禄”,又精巧实用。
在这花盘之上,燃起一支香薰,袅袅云烟中,就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一座岛屿。更妙的是,从香托上卸下香插,它瞬间又成了一只茶托,平整滑润,捧起来就如手托莲花。
既是香托又是茶托的“映日碧荷”
柔美平润的映日碧荷香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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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炳仁和朱军岷,两代人,一件事。铜艺,在他们手中有了无穷变化,也有了日常气息。
如今,朱炳仁的头衔早已多不胜数:杭州铜雕王、中国当代铜建筑之父、中国铜雕领域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却仍然儒雅温和,几十年来,他喜欢的画画、写诗和铜雕,每样都不曾放下。
“但愿铜就是我,我就是铜。”多年前,他写过这么一句,正是他人生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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