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军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
针对能源的问题，我主要从四个方面展开：一是对此次的报告做一个简单的评价；二是能源在绿色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三是提高能源效率的路径或对策；四是发展绿色替代的新能源——生物能源，尤其是草。
第一，对报告的简要评价。首先，报告主题从能源经济来进行研究，这非常具有价值。报告不仅仅从经济学视角来研究能源，也延伸到与能源相关的其他重要角度，例如将能源效率、能源环保、能源供应等多个方面。其次，报告将能源经济发展的现状概括为十个事实，是比较全面的。报告对主要现状和进展做了全面的概括，涉及面比较宽，既包括国际和国内、总量和结构，也包括政府与市场关系等内容。再次，报告对能源经济体系中存在的问题做了比较精准的剖析和揭示。报告主要从两个方面来揭示，一是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尤其是能源市场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而政府监管也存在较大的改进空间；二是中国在国际中的角色定位，国际上也有很多的能源供应大国和需求大国，中国在整个国际能源格局当中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此外，报告也揭示了能源发展过程中其他一些具体的问题。最后，从对策角度来看，报告从三个方面提出了有价值的信息：一是提出能源“不可能三角”理论，它的核心是能源效率、能源供应和能源环保三者之间的关系。这三者之间确实有一些矛盾，因为能源供应和能源民生当然希望越多越好，但是供过于求会降低效率，而且能源环保也有成本和代价，所以称之为“不可能三角”。如果能同时兼顾自然是最好，但是很难实现。因此，我们需要在三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报告在这里提出了很好的思路，我深受启发。二是强调分类推进。分类制订政策涉及完全竞争市场、垄断市场等，在不同的市场条件下有不同的对策，同时针对不同的能源领域提出针对性的政策。例如，电力市场强调的是管住中间放开两头，煤炭市场强调放开，石油市场强调开放，天然气市场重点要解决城市燃气的问题等，这种分类切合实际。三是报告提出政策的体系框架，包括监管政策、社会政策、环境政策和国际政策，这是能源领域需要考虑的四个重要方面。我认为，监管政策和后面几个政策在逻辑上有所交叉，应该叫竞争政策，这样分类可能更科学。
第二，能源在绿色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这里我们可以使用生态环境生产率模型来具体分析：模型左边是生态环境生产率，右边是一个比例式，包括分母和分子，以及制度系数（这同时影响分子和分母）。分母有三个变量，包括资源能源消耗量、污染排放量和生态破坏量，分母希望它越小越来好；分子有两个变量，一是GDP，另一个是GEP（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简单来说，GDP有两种模式：一是大规模要素的粗放投入，这种模式在增加GDP总量的同时也增加分母中的能源消耗，因此是否能够提高生态效率具有不确定性；二是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来拉动GDP增长，这种模式是我们所期待的GDP增长模式，能够在增加总量的同时缩小分母，也就是现在提倡的高质量发展所需要的GDP增长。全要素生产率由制度变革、结构优化和要素升级构成，这对应着中央领导强调的改革创新。而分子中的GEP，现在有关的专家学者在做研究。这里可以用五个词来概括绿色发展的要点，即降耗、减排、止损、增绿和提效。因此，我们用一个比较简单而清晰的公式概括能源在绿色发展中的地位，最主要的是分母中的资源能源消耗，如果能够优化能源结构，提高能源效率，当然可以降低能源的消耗量，提高生态环境的效率。
第三，提高能源效率的主要对策。能源经济的本质就是提高效率，那么如何提高能源效率呢？一是要推进企业改革，包括国有企业改革和非国有企业改革。企业是能源经济的主体，企业的效率提高能够促进能源效率的提高。我们要推进国有企业的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而非国有企业也存在企业效率的问题，也存在企业家精神的问题，只有把整个能源朝企业改革的方向推进，才能提高能源效率。二是要推进能源市场化改革。能源是一个市场，经济学知识告诉我们市场是提高效率的重要机制，它可以实现帕累托最优，由价格来改变供求关系。三是明确政府监管的范围，在能源市场中，政府具有一定的外部性和公益性，所以还是要发挥政府的职能，但是政府具体监管的内容和范围是要明确的，要明确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边界。例如，电网需要政府来监管，但是发电和输配电环节应当由市场主导。四是建立多元化的监管体系。不仅可以由政府监管，也可以让社会组织、行业组织参与监管，同时企业也可以进行自我监管，不只是局限于政府。五是改善监管方式，强化政府服务职能。这里包括简政放权等，也要注意服务社会也是政府的一个重要职能。六是要推进创新。提高能源的效率需要创新，创新涉及到技术、人才、信息、知识等基本的要素。七是要深化能源领域的分工协作，包括郑教授提到的在国际中如何找准竞争定位，以及能源领域内部的分工协作。
第四，发展绿色替代的新能源，这里着重谈一下草的使用。十九大以及全国两会，关于“草”有两个新的论调，一是中央之前提出要“统筹山水林田湖”，现在新增加一个草；二是在机构改革当中新组建了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这说明党中央对草的定位和认识有所提高。现在有一种草叫速生碳汇草，一年能长很高，这种草有很大的生态效应和经济效应，在湖南省长沙县等地正在做大规模的推广。这种草的大规模种植既符合国家“统筹山水林田湖草”，也符合“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的要求，所以这种草是符合绿色能源要求的。
（本文系李佐军3月25日上午在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宏观经济论坛2018年第一季度报告会”上的即席发言，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