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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难以开采的矿藏可能永远不会被开采
“电动汽车的普及速度可能会出乎意料地快”
在一次会议上，英国石油(BP Plc)的首席执行官(CEO)戴德立(Bob Dudley)被问及，石油需求将在何时见顶？他给出了一个精确的答案：2042年6月2日。对此答案，出席一年一度的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IEF)的观众们纷纷大笑起来，他们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预测到具体某一天的。但这位美国CEO并不完全是在说笑：受到广泛关注的该公司企业杂志《能源展望》(Energy Outlook)曾预测，全球石油需求将在25年的时间里达到峰值，前后误差不超过1年。该预测给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行业蒙上了一层阴影：直到最近，这个行业关注更多的还是如何增加供应。
原油需求预测
电动汽车的出现、对抗气候变化的努力，以及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等，都在影响全世界一度无穷无尽的原油需求。汽车制造商沃尔沃(Volvo AB)曾于2017年7月5日宣布，从2019年起，该公司将仅生产电动或混合动力车型。三天后，法国表示，从2040年起，该国将禁止销售配置柴油和汽油发动机的汽车。
电动汽车正在世界范围内快速发展
道达尔首席执行官潘彦磊(Patrick Pouyanné) 预计，石油需求将在21世纪40年代的某个时候达到顶峰；正因如此，他所运营的这家法国能源巨头一直在投资太阳能动力。荷兰皇家壳牌首席执行官范伯登(Ben Van Beurden)表示，如果电动汽车真的流行起来，那么石油需求见顶时间可能会更早，在未来15 年左右就会出现。范伯登在2017年6月初举办的圣彼得堡世界经济论坛上说：“能源转型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我们会在本世纪20年代末或30年代初看到石油需求达到顶峰。”在石油行业的时间尺度上，动辄数十亿美元规模的项目经常需要十年或更长时间才能实现产出，因此范伯登的这个预测就像是在说“后天”一样。
如果此类预测是正确的，油价可能会在低位持续更长时间。这就产生了如下一种可能性：一些难以开采的矿藏（例如北极地区的）可能永远不会被开采，从而让一些如今被认为有价值的资源储量变成价值存疑的资产。这不仅对石油公司本身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前景，对它们的投资者同样如此。
或许石油公司仍然可以适应，因为它们可以通过多元化战略进入石化产品领域（其需求预计将继续攀升），以及太阳能、风能和生物燃料等可再生能源领域。天然气需求也将继续增长，对于埃克森美孚和壳牌等已经大量投资液化天然气出口的公司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坐拥巨大石油储备的中东国家来说，需求见顶更是一种事关生死存亡的威胁。摩根士丹利驻伦敦的石油分析师马蒂恩·拉茨(Martijn Rats)说：“如果你有100年的石油储备，那么25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短的时间范畴。”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高达90％的收入依赖于石油。这两个国家和其他一些中东国家利用石油财富为国民提供高薪公务员就业机会和慷慨的社会福利，而这乃是一个默认的社会契约，是维持其专制的石油君主制政权的基础。
冲击中东产油国
目前低廉的油价给出了这些国家将如何处理需求永久下降的线索。随着石油收入大幅下滑，中东产油国正在消耗其外汇储备。自2014年年中以来，沙特阿拉伯已经动用了近2500亿美元（约合1.63万亿元人民币）。这些国家也借了更多债务。代表国际大银行利益的国际金融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Finance)统计，巴林、科威特、阿曼、卡塔尔、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的公共债务总额将在2020年达到近8000 亿美元（约合5.2万亿元人民币），是2015年的两倍以上。尼日利亚和委内瑞拉等国的情况最为严峻，腐败和管理不善已经耗尽了这些国家的国库。
低油价对中东产油国的财政造成巨大压力
英国石油的戴德立以及他在道达尔和壳牌公司的同行均承认，他们的预测存在许多变数，很容易被事实证伪。即使他们的预测是正确的，石油消费也不会突然之间暴跌，它可能会在平衡状态持续多年，或非常缓慢地下降。
他们的观点在业内并不被普遍接受。为富裕国家提供有关政策建议的国际能源署(IEA)认为，石油消费至少在2040年以前将稳步增长——这一年是其长期展望的截止时间。这也是埃克森美孚的观点。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石油出口国，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预测，需求顶峰最早也要到2050年才会出现。其他人则指出，几年前，所有的讨论焦点都是供应见顶问题。然后，新技术释放了新的产量，尤其是美国的页岩油气。前白宫能源专家、咨询公司Rapidan Group创始人之一鲍勃·麦克纳里(Bob McNally)说：“我对石油需求见顶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下一个出人意料的大事将是，当关于‘需求顶峰’的说法甚嚣尘上之时，人们发现石油消费还在继续上升。”
短期的趋势表明，石油需求顶峰还远未到来。2016年全球需求每天增长了160万桶，高于日增110万桶的10年平均速度。然而，石油公司只需要看看电力行业，就可以简单了解到新技术破坏一个行业的速度有多快。英国2017年发生了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事件：在200年来的第一个24小时的时段内，没有一家英国电厂用煤发电。尽管英国以多雨天气著称，但该国仍不时地从太阳能光伏板获得10％至20％的电力。新能源车辆可能是另一张万能牌。欧洲最大电力公司之一的意大利国家电力公司(Enel SpA)首席执行官弗朗西斯科·斯塔雷斯(Francesco Starace)说：“电动汽车的普及速度可能会出乎意料地快。”
国际能源署(IEA)和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对全球石油需求的预测
能源顾问菲利普·维莱格(Philip Verleger)表示，石油巨头和石油出口国正面临着柯达、宝丽来和大英百科全书当年面临的类似情况。“可悲的是，他们似乎注定要犯同样的错误。”
撰文：Javier Blas、Jack Farchy
编辑：林一丹、邹世昌
翻译：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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