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越/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
导语
在目前欧洲基本完成市场一体化和货币一体化的基础上，法国总统马克龙进一步提出了从安防一体化、基础设施一体化、促进文化交流到财政一体化等全方位递进式的欧洲一体化战略。除了在文化上提倡多元化，马克龙的大多数政策和改革建议旨在实现融合和统一行动，从而减少分歧和矛盾。然而，欧盟各国情况、利益诉求和最亟待解决的经济或社会问题各不相同，达成一致意见并不容易。改革的突破点应该从符合大多数国家利益的方面着手。因此，我们认为促进文化交流相关的改革将最快提上日程，其次是基础设施一体和安防一体化，对欧盟和欧元区的改革将是循序渐进的，短期内不太会出现实质性变化，而可能会削弱各国主权的财政一体化的推行难度最大。
马克龙重建欧洲的未来规划
去年9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巴黎索邦大学发表演讲。在目前欧洲基本完成市场一体化和货币一体化的基础上，马克龙进一步提出了从安防一体化、基础设施一体化、促进文化交流到财政一体化等全方位递进式的欧洲一体化构想，希望打造一个内部联系更紧密、各方面更平衡、更具凝聚力的欧洲。
安防一体化马克龙指出，防务领域的目标是确保欧洲的自主作战能力，以作为北约的补充。如果要在欧洲范围发展共同利益，首先要确保欧洲的整体安全。欧洲需要建立共同的干预力量、国防预算和行动原则。为了打击资助恐怖主义和网上恐怖主义宣传的活动，欧洲需要加强网络安全；创建欧洲情报部门；针对有组织的犯罪和恐怖主义，建立一个职能强大的欧洲检察官办公室。事实上，欧洲已经迈开了安防一体化的步伐。6月7日，欧盟委员会就宣布将设立总额达55亿欧元的欧洲防务基金，以促进国防科技的研发合作和国防装备的集中采购。
针对难民问题，首先应在欧洲层面形成有效的边境控制和保护，这需要对现有移民政策进行改革，建立真正意义上的欧洲庇护办公室，加快和协调各国难民庇护程序，体面地接纳那些符合庇护条件的人，同时迅速将不符合条件的人遣返。 其次，需要欧洲各国共同出资，提供培训项目，帮助难民更好地融入庇护国。最后，解决难民问题的关键在于原籍国的稳定和发展。三个方面的工作都需要欧洲各国一致行动、共同努力。
在气候安全方面，创建一支欧洲民防部队，集中资源进行救援和干预，以应对自然灾害。
此外，马克龙指出欧洲不应把非洲国家视为威胁邻国，而应作为需要应对未来挑战的战略伙伴，这为欧洲各国指出了一个共同的外交方向。
基础设施一体化马克龙希望欧洲不仅是生态转型的先驱，也是充满创新能力的数字化转型的佼佼者。转型需要有力的激励措施，更需要公平的竞争环境和必要的基础设施。
环境方面，公平且足够高的碳价格、有效的能源市场、区域内转手协议和边境碳税是四个核心方面。
食品安全方面，形成统一的欧洲质量标准，建立欧洲调查和检查部门来确保落实，同时促进更透明和更独立的欧洲科学评估，提供更好的资助研究，以便确定风险并提出替代方案。
针对数字大陆，形成统一的监管框架和法律法规，以促进优胜劣汰、形成公平竞争的数字环境、为个人和公司提供合法保护，保护自由、隐私和版权。此外，在欧洲创建一个与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一样的破坏性创新机构。
促进文化交流把欧盟联系在一起最强有力的粘合剂是文化和知识。马克龙希望，到2024年，欧洲所有学生都能讲至少两种欧洲语言，应有一半的学生在25岁前在另一个欧洲国家生活至少6个月。创建欧洲大学，在欧洲各国的大学间建立起网络关系，实现合作教学，学历互认。计划2024年前至少建立20个欧洲大学，下一个学年开始建立第一所。
财政一体化马克龙建议在欧洲层面协调经济政策、实施共同预算。在统一财政收入方面，数字或环境领域的欧洲税可以为共同预算提供资金。除此之外，必须分配至少一种税收进预算，比如统一后的公司税。预算必须置于共同部长强有力的政治指导之下，在欧洲层面受到严格的议会控制。虽说共同预算可以扩大欧盟政策空间，但在很多细节问题没有解决的前提下很难说服成员国让渡相关权利。
在社会保障方面，通过改革社会模式和在整个欧洲层面建立融合规则，推动欧洲实现共同的最低社会标准。根据各国实际经济情况设定最低工资标准，并逐渐使之趋同。建议对外派劳务征收更高的社会贡献款，进入团结基金，以支持不富裕国家的融合。
对欧盟和欧元区的改革马克龙对欧盟和欧元区的改革思路类似，一是提高组织效率，二是扩容。具体的改革内容包括设立一个欧洲贸易检察官，负责监督竞争对手遵守规则的情况；欧盟委员会将进一步精简至15人；欧盟应向巴尔干国家开放等。
欧洲各国参差不齐的现状
除了在文化上提倡多元化，马克龙的大多数政策和改革建议旨在实现融合和统一行动，从而减少分歧和矛盾。然而，欧盟各国不管是经济、就业、社会保障制度，还是人民受教育程度等各方面都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即使是在实现货币一体化的欧元区内，各国的经济实力和政策空间也都相去甚远。
表1 欧盟及欧元区各国经济状况
表2 欧盟及欧元区各国就业、工资及教育状况
蹒跚前行的欧盟一体化
各国的利益诉求和最亟待解决的经济或社会问题都各不相同，达成一致意见并不容易，实现欧洲范围内的融合道阻且长。改革的突破点应该从符合大多数国家利益的方面着手。这也是马克龙打算最先推动建设欧洲大学等促进文化交流项目的原因。根据可能推进的顺序，我们将马克龙提出的重建欧洲的各项倡议进行了打分。首先，促进文化交流相关的改革将最快提上日程；其次是基础设施一体和安防一体化；对欧盟和欧元区的改革将是循序渐进的，短期内不太会出现实质性变化；而可能会削弱各国主权的财政一体化的推行难度最高。
表3 欧洲一体化改革排序预测
注：星数越多表示越快实施。
（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阚明昉对本文亦有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