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远
他智商高,情商更高,靠一款小小的聊天软件起家,在各领风骚两三年的互联网江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20年成就4万亿的商业传奇,他就是马化腾,腾讯的创始人。
伟大的征途从平凡的第一步开始
其实,27岁之前的马化腾很普通。他13岁随家人从海南迁至深圳 ,18岁就近选择深圳大学计算机系就读,然后进入润迅通讯做个码农。
工作中,马化腾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要说有惊艳也都是8小时之外。
他是炒股高手,据说2年时间内就从10万元炒到70万元。同时还兼任站长,马化腾自费在家里搞了4条电话线和8台电脑,承担起慧多网深圳站站长的角色,时不时安排网友线下聚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马化腾迷上了互联网。
1997年秋天,一位网友坐火车去深圳看望马化腾。没错,那人就是丁磊。丁磊后来创办的163网站对马化腾触动很大,“只要去做,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1998年夏天,他去五洲宾馆参加一次讲座,当时700多位观众把现场挤得水泄不通,主讲嘉宾名字叫张朝阳。那个时候,搜狐刚刚创办,大伙像听天书一样听张朝阳讲互联网的未来。
从此,马化腾再也无心上班。
于是,1998年10月,他拉来陈一丹、曾李青、张志东、许晨晔等4位老同学、老乡,成立了腾讯计算机公司。
刚开始,主要是开发和销售BP机寻呼系统,却发现根本卖不动,改做互联网寻呼系统,还是卖不动,而且一赔就是30多万。
这个时候,一款叫做ICQ的产品进入马化腾的视野,那是以色列一家公司做的即时通讯工具,在欧美年轻人中风靡。
1999年2月,他仿照ICQ,也做了一款中文版的,起名OICQ。为什么做这个?因为他了解,网页、系统集成、程序设计等等不是难事,最主要的是能够把电脑和他熟悉的无线寻呼业务绑在一起。
而且,当时市面上已经有Yahoo mesenger,MSN等等10余家在做,飞华、中华网也准备加入,“市场显得很有发展前景。”
也是,嘀嘀一响,马上可以互动,而且是边工作边聊天,年轻人能不喜欢吗?
但是OICQ是最穷,最小、最没钱的那家。如何杀开一条血路?马化腾的诀窍就是“中国化”,他把聊天资料的存储从用户电脑改为后台服务器。
要知道,美国人大多有自己的电脑,而在中国使用电脑都是在网吧,“一换电脑,资料就全没了。”
正是这么个小小的改动,OICQ很快异军突起,短短3个月,注册人数增加到5万多人。
很快,服务器不够用了,500兆、800兆、2000兆,一年以后已经增加到1.5万兆,每月光服务器的托管费就需要1万多元。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到了1999年11月,公司帐上只剩下1万多块。别说发工资,就是房租、水电费都缴不起。
刚开始,马化腾想挣点外快。他带领四五个人,从香港那边搞回便宜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倒手卖到内地。不过,每个月每人最多就能倒腾两三台,赚个千把块,否则被海关盯上就麻烦了。
可是,公司每个月的开销达到3万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没有办法,马化腾只好硬着头皮四处借。李黎军当时在深圳电信局工作,看在和马化腾曾在一个楼里办公的份上,就借给了50万元。
到了半年后该还钱的时候,账上还是没钱,马化腾只好又厚着脸皮找李黎军商量,“要不拿腾讯的股份来抵欠款?”
然而,人家想都没有想,就撂下一句话,“老兄,还是赶紧还钱吧。”后来,有人替李黎军算了一笔账,如当时把50万元换成腾讯的股份,到现在的估值是2000亿!
当然,看走眼的不止李黎军一个。
当时马化腾几乎向每一个借钱的亲朋好友都提出过“以股抵债”,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要腾讯的股份,包括腾讯的房东赛格集团,也包括广东电信。马化腾想开价300万卖给广东电信,对方连理都没理。
直到马化腾降价到100万时,深圳电信局有了兴趣。可是,马上到签合同前夕又嫌贵,还要砍价到60万。
是可忍孰不可忍。马化腾怒了,发誓要活出个名堂来!
那段时间,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夜,一遍遍地修改商业计划书,一改就是10多个版本。
还好,碰到IDG的林栋梁。2000年4月,他拉着香港盈科的李泽楷,各出110万美金,拿下腾讯40%的股份。
一个垂死的公司为什么还敢狮子大张口?马化腾自己心里有数,“以色列的ICQ仅仅30多万用户都卖了3千万美元,我现在300多万用户,怎么着也值点钱吧。”
不过,融到的那220万美元并没有支撑多久,因为光买20万兆的IBM服务器就花了100多万美元。盈利仍然遥遥无期,更可怕的是纳斯达克互联网泡沫迅速破灭,光靠讲故事已经无法打通投资者。
等到2000年底,公司再次出现财务危机,这次,IDG与盈科再也不愿意追加投资了。也是,在全世界互联网企业普遍暴跌70%以上的情况下,人家能够持平把腾讯卖掉就算烧高香了。
找互联网公司接盘?搜狐等3大门户网站股价都跌进1美元,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他们从骨子里也看不起小公司的产品,“QQ有啥戏?即便有戏,不用10万美元就能做一个新的来!”
此后,雅虎中国、金蝶、联想、TOM……,挨个找遍了,没有任何一家愿意接手,虽然当时腾讯的用户已经突破1个亿。
直到2001年1月,一位美国人出现在赛格科技创业园的腾讯办公室,他叫网大为,是南非MIH中国业务部的副总裁。
MIH是一家总部设在南非的投资集团公司,是全球前五位的媒体投资集团之一。1997年,MIH 进入中国,先后参与投资《北京青年报》、脉搏网、体坛传媒等媒体。
网大为是无意中发现腾讯的,“每到一个中国的城市,就去当地网吧逛,我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网吧的桌面上都挂着 OICQ 的程序......在2000年年底,接触几家想接受投资的公司总经理,发现他们的名片上都印有自己的OICQ号码。”
想想看,IDG和盈科投资周期不到1年,却得到了11倍的退出溢价,自然乐得屁颠屁颠的,立马悉数将股份套现。
就这样,南非公司MIH花3200万美元,以32.8%的股份成为腾讯的第二大股东,直到现在,MIH依旧是腾讯最大的单一股东。
知道吗,按照最新估值,当年的3200万美元已经变成了1.4万亿,“19年获利5200倍!”可以想象,多少次,IDG的熊总以及电信盈科的李泽楷都哭晕在厕所。
有了这么一个金主,马化腾再也没有为钱担忧过,直至2004年6月16日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
超越,超越,再超越
第一次超越是靠移动梦网。那是马化腾首次通过移动QQ增值服务真金白银拿到现钱,虽然每个月只有几十万。此后,他尝试过广告、会员制、企业服务方式收费,再后来就是开发Q币,通过卖靓号赚钱。
第二次超越是靠QQ秀。这个时候,马化腾已经从按件收费改为按照会员制收费,并沿着个性化的方向,相继推出QQ空间、QQ音乐、QQ游戏的会员。
“拥有红钻、黄钻、蓝钻、绿钻的会员,就可以享受到踢人、防踢、空间装扮、经验加成、尊贵游戏等特权。”可别小看一个月10块8块的,架不住人多啊,算下来几千万会员一个月就贡献一个多亿。
第三次超越是靠大型游戏。2007年是腾讯真正腾飞的一年,这一年,马化腾开始涉足网络游戏。
也许是受到盛大代理《传奇》坐上第一把交椅的影响,也许是受到丁磊靠《大话西游》、《梦幻西游》登上首富的启发,反正马化腾也开始代理游戏。
不同的是,他先是在韩国购买游戏许可,然后进行本土化开发,《穿越火线》、就是那个期间的代表作。
而且,马化腾在用户体验上下足了功夫,他经常连续投放20多个版本,平均一个月一次大更新。
穿越火线如此,《英雄联盟》、《地下城与勇士》、DNF、QQ飞车、QQ炫舞都是如此。而同时期的跑跑卡丁车、劲舞团等两三个月才更新一个版本。
正是靠着一路代理,一路修改的模式,最后腾讯挤掉了盛大游戏,成了冠军,净利润也第一次出现两位数的增长。
遭遇3Q阻击战
在中国IT业,周鸿祎是个另类的存在。他靠插件起家,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通过360安全卫士搞垮雅虎助手,后来又通过免费方式实现对杀毒市场的一统江湖,最后与百度上演一场豪门对决,通过对IE地址栏争夺战,一举拿下10%的搜索份额。
当然,手握2亿多用户,马化腾对杀毒也非常上心。
早在2006年12月,他就推出了一款名为“QQ医生”的安全软件,主要聚焦于查杀木马病毒。只是此后四五年间,QQ医生在腾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杀毒,所以与360并无太多冲突。
不过,马化腾是谁,他要做就做第一。所以2010年1月,他决定联合诺顿杀毒向QQ用户赠送半年的免费使用权,结果 QQ医生一夜之间下载量暴增到一个多亿。
周鸿祎一下打蒙了。作为一名老江湖,他预感到要出事,于是连夜将春节休假的员工召回“商量对策”。
当年5月31日,马化腾进一步决定将QQ医生升级为4.0版,并更名为“QQ电脑管家”,同时上线插件清理、系统清理等七、八项功能。
这触到了周鸿祎的底线。
战斗就在当年秋季打响。9月27日,周鸿祎率先发布新开发的隐私保护器,“专门搜集QQ软件是否侵犯用户隐私。”众人愕然,360下载量马上激增。
马化腾也不甘示弱,当即指出360浏览器涉嫌借黄色网站推广,并推出QQ医生3.2抗衡,“功能与360类似,同时赠送半年诺顿杀毒。”已经下载360的用户又纷纷卸载。
周鸿祎马上以牙还牙,有针对性推出一款名为“360扣扣保镖”的安全工具,声称全面保护QQ用户的安全。这回,用户彻底信了,72小时内就下载了2000万“360扣扣保镖”。
小马哥就是小马哥,决定来着狠的。他于11月3日傍晚6点,通过公开信向10亿网民宣称,“要么留360安全卫士,要么留QQ。”也就是用户必须作出二选一。
马化腾的底气就来自这10亿用户,即使熬,他也有信心熬死360。
到后来,公安的力量都介入了,最后还是工信部、互联网协会强行通过行政力量给这场3Q大战画上句号。否则,360是死是活还真的难说。
出手,出手,再出手
第一次出手是构建腾讯朋友圈。2004年以后,腾讯已经成长为一只巨兽,一只攻击性很强的巨兽。
有大佬说过,做互联网的人,一定会遇到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生、死、腾讯。”“腾讯就像一个天花板,你怎么长都要碰上它。它发现你长个儿了,就会自动往下沉,压缩你的生存空间,再把你压回小个子。”
的确,只要是被马化腾看上的,能够开发出来,他就可以凭借强大的用户黏性将其迅速推广出去。历史上,联众、酷狗音乐、反恐精英等等都是如此挂掉的。
不过,3Q大战过后,小马哥进行了深刻反思。为什么360输了官司,却赢得了舆论?原因就在于示弱。
所以,马化腾就此决定走向开放,通过合作取得共赢。此后的战略入股搜狗,投资大众点评,2.15亿美元入股京东,收购同城19.9%的股份,投资滴滴、摩拜都是那次反思的杰作。
2017年更是入股唯品会,永辉超市等在内的120家公司,将触角延伸到新零售、人工智能、养老健康、金融等多个领域,构建起庞大的“腾讯系”。
第二次出手是微信。2009年8月14日新浪微博推出后,马化腾相当紧张,也推出了微博,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垄断了社交领域的QQ,一夜之间被人夺去宝座,很多人感叹,“腾讯完蛋了!”
随后你知道的,2011年,张小龙横空出世,利用微信横扫千军,再次扭转了局面,而且顺带着颠覆了三大运营商,让银行也沦为微信支付的通道。
第三次出手是王者荣耀。毫无疑问,王者荣耀是最近10年最火爆的移动端游戏,没有之一。
从2015年11月上架以来的一年多时间,王者荣耀注册用户突破2亿,2016年销售收入达到819亿,当年春节日活跃用户峰值更是达到惊人的8000万。
为这么这么火?有人说是马化腾的营销工作做得好,包括各种炫目的海报,各种赛事报道,各种明星“开黑”。有人说《王者荣耀》在人物设定,团队配合、游戏时间,付费和免费玩家的平衡上有许多创新的地方。
也有人说来自腾讯本身的巨大流量,“微信、QQ导流厉害,可以直接注册。”
也对也不对。事实上,王者荣耀与2008年乔布斯推出第一款苹果手机一样,最大的优势就是简单!
任何没有玩过游戏的菜鸟,10分钟就能学会《王者荣耀》的操作,“后羿这个角色不需要位移,操作非常简单”、“通过在游戏过程内推荐装备,免去了新手玩家选择装备的困惑。”
因此,《王者荣耀》才成为一款现象级游戏,一款没有年龄、性别、职业差别的全民游戏。
偷窥马化腾的朋友圈,就知道4万亿不是白来的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身体里流淌着潮汕血脉的马化腾从来都是和气生财,在一次次的磨砺中,他的格局更加深邃。
对员工,他可以发红包发到手脚僵硬,发到笑容僵掉。每年新年开工第一天,“刷马化腾”成了腾讯几千位员工的头等大事。
小马哥也不含糊,直接提了个旅行箱出来,一个个派发。据说微信红包最早的设计灵感就来源于马化腾派发利是红包!
对高管,他可以容忍任何鬼才、怪才。张小龙有才,但是骨子里清高固执,不好合作,腾讯总部每周开例会的时候,张小龙总是托辞不参加。
换上一般的老总,早就把他炒鱿鱼了。但是,马化腾却让秘书叫张小龙起床。后来又说路上太堵,赶不上,马化腾就每星期派车去接张小龙,直到再也找不出借口。
而且,马化腾给张小龙开的年薪是2.74亿港币,注意,是近3亿港币,而他自己的年薪只为3282万元,是张小龙的九分之一。
所以,不是没有张小龙就没有微信,而是没有马化腾就没有张小龙。
对朋友,他心细入微。有一次,一位投资人在朋友圈晒自己孩子在船上钓海鱼的照片,马化腾马上说“孩子太轻小心安全。”
还有一次与一家公司老总聊天,那位老板说下班要锻炼身体,决定跑步回家,马化腾马上建议到体育场跑,“马路上的车多红绿灯多,让司机送你到体育场或者健身房跑,会更安全!”
至于老对手周鸿祎,马化腾选择了放下。七年后,在2017年3月20日,马化腾在自己的微信里发布了一条消息,“意外爆款的自制网综,已经成为我看综艺节目首选。后面几期有进步,逐步被大咖认可及亲身参与......”
马化腾这条微信发出不久,周鸿祎就发表了评论,“马总会去参加一下么?”马化腾:哈哈,槽点太多,估计一期不够。曾经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如今在微信圈里如此谈笑风生。
所以,这样的人不成功,谁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