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地制宜”是清洁取暖的基本原则。在不具备“煤改电”、“煤改气”及集中供暖的地区，推广洁净煤仍是降低污染、保障供暖的有效措施。在经历了部分地区“一刀切”、运动式的“去煤化”之后，清洁煤在保障居民冬季取暖中的地位再次得以确认。
在我国能源清洁化转型的大背景下，清洁煤生产企业如何看待行业未来前景？当前清洁煤发展面临哪些难题？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近日采访了相关人士，探讨民用清洁煤市场“冷暖”。
文丨别凡
中国能源报记者
全文约2700字 建议阅读 6 分钟
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在今年取暖季一波三折，清洁煤在民用取暖领域的命运也“跌宕起伏”。
近日，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联合发文，鼓励推广使用清洁煤替代劣质散煤，提出在不具备集中供暖条件的地区，鼓励推广使用清洁型煤和节能环保炉具。民用清洁煤取暖再次得到政策肯定。
多位业内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清洁煤取暖受政策影响很大，基层政府及企业对该政策的持续性难以判断。同时，清洁煤取暖市场仍有待培育，作为燃料的清洁煤及与之搭配的炉具质量都需提高。
政策规划有待完善
“清洁煤”是通过机械方法加工成型的煤制品，不同于“散煤”和“烟煤”，主要有洁净型煤、兰炭等品种。
目前，许多地方对民用清洁煤标准做了详细规定。如河北省地方标准规定，洁净型煤硫分须在0.4%以下，挥发分应在12%以下，灰分在24%以下，水分在4%以下，热值保持在5740大卡以上。由此，如果采用洁净型煤搭配相应节能环保炉具，在降低排放上基本可达天然气水平。
国家能源局原副局长吴吟认为，限煤、减煤，化石能源被可再生能源替代是大势所趋，但暖源结构调整是一个长期过程。从国情出发，“以煤代煤”仍有很大空间。
但对于清洁煤生产企业而言，关于清洁煤的政策心里仍然没底。
陕西省神木市兰炭产业服务中心主任贾建军对记者表示，这个取暖季，河北部分地区兰炭供应一度吃紧，主要就是政策在具体实施过程中的“一刀切”所致。前期部分地区“煤改气”、“煤改电”目标定得过高，清洁煤市场萎缩，生产企业就减少了兰炭产量。但后期部分地区供暖困难，兰炭需求随之上涨。需求忽高忽低，生产秩序难以保证。
基层政府部门同样面临困惑。一位山东济南一位政府部门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煤改电”、“煤改气”和清洁煤取暖推广分属不同部门，之前政府全力推广“煤改气”，因此降低了清洁煤的推广。
“2017年8月之后，我们就不敢大张旗鼓地推广清洁煤了。”该工作人员表示。
但是清洁煤生产企业已经扩大生产计划。贾建军表示，神木的兰炭生产计划已基本确定，根据2017年2100多万吨的销量，考虑到政策风向，今年计划生产3500万吨左右兰炭。
“希望政府能够统一规划后期的清洁煤取暖，少些反复。”贾建军坦言。
市场培育任务艰巨
目前，我国大部分城市清洁煤的供应主要是政府主导，政府通过民用清洁煤和燃煤炉具供应配送服务商公开招标确定供应商，设立清洁型煤配送中心，统一销售、统一配送、统一补贴。政府的推动保证了清洁煤对劣质散煤的替代，但清洁煤市场化程度过低也“如影随形”。
由于是统一配送，清洁煤在供应中的灵活性有时难以保证。
记者了解到，因涉及政府补贴,市民购买清洁煤的订单需经居委会、街道办、区经信委一一审核后,才能报到供应商那里。买煤的钱先存在政府账户中,企业只能先拿到一部分。复杂的程序导致了清洁煤订购不方便、订购过于集中、配送不太及时等情况。
除了要求供应的灵活性，清洁煤在取消补贴后能否继续被用户接受也成为关注的焦点。
以沈阳市为例，记者了解到，今冬清洁型煤售价为1260元/吨，减去政府500元/吨的补助，购买一吨清洁煤村民只需760元。加上清洁煤在炉具中燃烧时间比普通散煤长一倍，整个取暖季每户居民的花费约2000元左右。而如果补贴取消，使用清洁煤取暖的成本将上涨1000元左右。
中国节能协会副理事长房庆表示，一旦各地政府取消补贴，居民能否继续使用清洁煤取暖难以保证，“十三五”期间，冬季清洁供暖面临的重大挑战就是如何不依赖国家补贴实现可持续发展。
对此，山东省煤炭工业局的一位负责人则持乐观态度。该负责人表示，没有财政支持，清洁煤不可能迅速弥补“煤改气”、“煤改电”的不足。通过三到五年的政府引导，加上严格的劣质煤、散煤市场监管，在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步作用下，清洁煤市场化推广可以实现。
“现在已经有不少用户开始接受洁净型煤，在前段时间取暖难以保障的时候，就有居民主动找到原有清洁煤销售商，即使没有补贴也购买了清洁煤。但是，市场的培育仍是一项艰巨任务。”该负责人称。
燃料与炉具质量需提高
记者获悉，目前清洁型煤在不同地区售价差别较大。如石家庄清洁型煤的市场价为1080元/吨，任丘市则为1400元/吨，还有地区售价为1200元/吨。
“除受当地物价水平影响，价格不同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清洁型煤质量不一。”业内人士透露。
前述山东煤炭工业局负责人表示，在清洁型煤市场，确实存在部分小生产企业在需求高峰时参配劣质煤泥降低成本，导致清洁型煤质量参差不齐的现象。
对于这一问题，该负责人表示，通过加强产品检验，规范生产企业生产质量，强化型煤生产企业品牌意识，抽查抽检试烧，可以有效解决。而且政府在招标清洁煤生产、配送企业时也会制定较高标准。
资料显示，民用煤取暖污染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二氧化硫，目前可通过使用清洁煤炭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二是烟尘，通过搭配相应炉具也可解决。
根据北京化工大学提供的检测数据，以清洁型煤搭配型煤专用采暖炉具，燃烧时硫化物及有毒气体排放可减少70%以上，氮氧化物排放减少50%，烟尘排放减少80%以上。
但目前来看，在清洁煤的推广中，炉具不能适配已成为一个重要制约因素。
据贾建军介绍，兰炭必须搭配相应的炉具使用，否则燃烧不充分会转化为大量的一氧化碳，既产生污染，也不节能。
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采暖炉具总产量为1300万台，其中节能环保炉具仅占30％左右，大部分为传统低效炉具和劣质炉具。
自2016年起，炉具行业加快了节能环保技术升级。记者在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炉具专业委员会日前公示的《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产品入选目录（2018）》中发现，目前市场上已研发出了与洁净型煤、兰炭、烟煤改性型煤、精选烟煤、蜂窝煤等不同煤种相搭配的节能环保炉具。
但是，企业自发的技术储备虽不断完善，行业的标准却仍旧滞后。目前我国燃煤采暖炉具的检测标准和检测方法仍依据GB1615—2005《民用水暖煤炉通用技术条件》和GB/T16155—2005《民用水暖煤炉性能试验方法》，不能适应当前炉具的技术进步和环保要求。虽然上述两标准已进行了修订并完成报批，但仍未颁布实施，制约着节能环保炉具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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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闫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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